正文

長久分別(10)

普希金與娜塔莉亞:渴求平靜的心 作者:【俄】伊琳娜·奧博多夫斯卡婭 米哈伊爾·杰緬季耶夫


作為年輕女人,她喜歡男子的愛慕,這是完全自然的。誰能責備她呢?不應該忘記,把妻子的美貌引以為傲的普希金本人,很愿意讓她出席社交活動,尤其最初的幾年。

許多都取決于普希金當時的心情和狀況。一會兒他寫:“不妨礙你打情罵俏”,一會兒又說:“看起來你賣弄風情不得要領”,馬上改口:“親吻你,我的天使,就當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小妻子,你玩吧……別把我忘了”。

1834年,娜塔莉亞·尼古拉耶夫娜去莫斯科看望親人時,普希金寫道:“你想怎么賣弄風情我都允許”,也就是知道她從未超出行為規(guī)范,不必拘束、自由自在。

在普希金同代人В.И.達里的詞典里,“賣弄風情”一詞的意思為眉目傳情、裝腔作勢、搔首弄姿。當然普希金無法想象,他妻子的舉止是這副形象。在他的理解中,“不賣弄風情”意味著在社交場合要矜持,他要她“冷靜、體面、莊重”,擔心娜塔莉亞·尼古拉耶夫娜活潑的性格和自然的舉止在拘謹古板的上流社會里會給譴責和謠言留下借口。

甚至給詩人妻子以負面評價的謝戈廖夫也寫道:“上流社會對待賣弄風情的態(tài)度極大地刺激了普希金。在這曖昧的交往方面擔心自己‘戴綠帽子(龜公)’并沒使普希金憤怒。在敘述普希金和丹特士的決斗事件時,應該強調并記起普希金對待賣弄風情態(tài)度的特點。”

普希金在宮廷和上流社會的處境非常艱難。他作為偉大的詩人、俄羅斯的驕傲,由于情勢所迫在上流社會中游走。忌妒、仇恨和惡毒包圍著普希金,年輕妻子每次言談舉止稍有不慎,都給閑話和謠言留下口實。當然,不排除她在步入上流社會之初犯的某個小錯誤,那是從上流社會規(guī)范的角度來看必須嚴格遵守的。自尊心極強、為人驕傲的詩人正是擔心這點。

普希金創(chuàng)造了一個年輕女人的理想形象,他將其如此情真意切地反映在《奧涅金》中的達吉雅娜身上。他希望他深愛的妻子像已婚的達吉雅娜一樣:

她就像一幅肖像,

端莊、穩(wěn)重,

沒人比她更美麗。

但在她身上,從頭到腳

找不到任性和專橫

令人感到庸俗的氣質。

這里我們看到的端莊和穩(wěn)重這些詞句,都是詩人在給妻子的信中提到的。但是,娜塔莉亞·尼古拉耶夫娜還是很完美的。在彼得堡社交界的最美女人中,沒人能和她媲美。

她的舉止自然、矜持羞澀、信任他人(這一切都讓普希金如此喜歡他的娜塔莎),都與上流社會的太太們的舉止形成鮮明的對比。忌妒她美麗的這些太太們傲慢、愛搬弄是非、善于將自己的想法掩藏在殷勤的笑容背后,而背地里散布謠言,對詩人妻子的行為造謠中傷。

詩人去世之后,П.А.維亞澤姆斯基在給娜塔莉亞·尼古拉耶夫娜的信中寫道:“您的心靈太過純凈,太過自然,沒有遠見……美麗是一種恩賜,但很昂貴。您就是上流社會的權力和力量,但您知道,所有人竭力撲向每一個權力,即便這個權力只能給人留下再小的借口。”

維亞澤姆斯基的話再次印證了普希金擔心的事情。

“她太出眾。”前文已經提到的普希金學者А.Ф.奧涅金寫道:“作為偉大詩人的妻子、俄羅斯最美的女人之一,她極小的疏忽、不當的舉動都會被人立刻發(fā)現,進而贊賞變成妒忌的譴責,嚴厲且不公正。”很不公正……

普希金這樣說自己:“我像我父親一樣多疑。”這種多疑滋長了詩人的想象,有時讓他在信中直言不諱,讓他害怕,他不在時妻子突然不明緣由地改變品行。然而,我們記起葉羅普金娜在講娜塔莎年輕時說,她極有分寸,善于自持,一切都是端莊正派的。

但是,也許甚至詩人妻子毫無過失的舉動也會給普希金招致不好的謠傳,不僅出自上流社會的沙龍,而且來源于他不曾懷疑的朋友家的客廳里。接下來我們會看到,謠言和對娜塔莉亞·尼古拉耶夫娜行為的誤解,甚至來自于卡拉姆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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