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百年,仙是沒修出來,半仙倒也算合適稱呼。
小女子跨出榣山竹林的時候,已是青絲垂腰,眉似彎彎畫,眼若秋水波,一身裁剪得當(dāng)?shù)拈L裙,完美地勾勒出修長而又曼妙的線條。她穿了件不常見的花籠裙,裙上淡染著飛揚的水墨繁花與飛鳥,整個人站在原處就似是煙雨蒙蒙的江南水墨畫。
她對著天空飄飄遠(yuǎn)遠(yuǎn)地喊著,“小小——”
一聲長鳴,白鷹在天空飛過,滑過一道非常優(yōu)美的弧線,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诹怂拿媲?。小白鷹變成了大白鷹,大白鷹的尾羽上星星點點的小桃花色,瞧著很是花哨。
小小明顯因著這突生的小桃花色,很是驕傲,連番梳理著。
朝露皺著眉頭,在它愈來愈多桃花點點的尾羽上捋著,“小小,你之后會不會變成桃花雞?”
小小的頭猛然扭過來,豆眼中閃過絲怒意,狠狠的啄向朝露的手。
“唉喲!”朝露抽開手,輕輕的向后一蹦,就撞上個厚實的胸膛。
“呀,是師兄,你今日怎么來了?”朝露一掌將小小按在臺上拼命地揉捏著,臉卻對著心岸掛著笑。
心岸朝著朝露的方向,微微一笑。他目光似有些游離,閃閃爍爍,終于是尋到了正中那絢爛的笑臉。
“今日卦象顯示,露兒將有大喜事降臨,師兄不過是想來見識見識。”心岸這么一說,教朝露更加欣喜,連忙松開小小,拉著心岸的手向著竹林中跑著。
很小心地牽著師兄,她每走一步,都要等他。
這些年來,自從看師兄那雙眸子愈來愈黯,她的心也扎得生疼。
就仿佛,心岸的心,明明是那般明朗的,卻也在漸漸地闔上。
她從不提他的眼睛,他也從不說他的事情,他們間維系的依舊是那緊緊密密不棄不離。但背地里,她無數(shù)次地問師尊,可能救了心岸師兄那愈來愈盲的眼。
師尊微微搖頭,說道,“心有彼岸,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她不明白師尊所說的話,但是每每她想要問師兄,他都微微搖頭,將她剩下的話給按持了下去。
一雙通天眼沒了,如今,他有一顆通天的心。
心岸問,“露兒,你……可有喜歡的人了?”
朝露莫名,揉著腦門子側(cè)頭,“師兄這話問的……”
這話問的的確有些……莫名,但朝露這心肝,卻漏跳了一拍,微微抬了抬眼,正看著從竹亭中端著茶杯緩緩走下的神仙。
那綠竹林中紫華衫,若濃墨染出的青絲發(fā),眉眼間清清淡淡,漆黑的眼,不急不緩落在二人身上,重重地撞在朝露的心尖尖上。
她的手微微一緊,心岸茫然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眸間一黯。
“師尊,今日下來的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