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已經夠涼快了,是昨晚穿的熱褲和抹胸,可是,這該死的穹廬像個火爐似的,悶熱得要命,熱浪一波又一波地涌來,烘得她臉頰滾燙,整個人似乎都在燃燒。
“姑娘,這是一年當中最酷熱的時候,只要熬過去就好了?!闭鎯翰恢趺窗参?,小心翼翼地說著。
“怎么熬啊,我今天就熬不過去?!睏钔尥蘅迒手?,如果當時不去救夏心,或許就不會在草原遭這份罪了??墒?,說什么都晚了?,F在,也不知道夏心和闊天四人在哪里,是否還活著,那個渾蛋到底怎么處置他們的。
“泡在水里會涼快一些,不過……”真兒吞吞吐吐地說。
“不過什么?”
“這會兒正好沒有水,還得差人到龍湖挑水呢?!?/p>
“那還是算了?!?/p>
大熱天的讓人去挑水,她做不出這種事。
治本的方法是:離開草原,離開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離開這個時空,回到有空調、有冰箱的二十一世紀。
汗流如雨,毒辣的陽光潑滿他全身,熱浪籠罩在他周圍,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可是,禺疆毫無所覺。他專注地聽著她的抱怨,想象著她煩躁的樣子,搖頭失笑。
“對了,我要換衣服。”楊娃娃從藍色包包里揪出真絲睡裙,麻利地換上,對著真兒眨眨眼,眉飛色舞地說道,“這下更加涼快了?!?/p>
真兒瞠目結舌,“姑娘,這是什么衣服……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楊娃娃坐到小凳子上,拿著一把羽毛編織的扇子使勁地扇著,“這是睡覺的時候穿的裙子。這帳篷太悶熱了,再這樣下去,我肯定脫水而死?!?/p>
真兒不解地問:“脫水?是什么?”
楊娃娃耐心地解釋道:“就是天氣太熱,流汗太多,身體里的水分流失過多就會脫水,所以呢,應該多喝水,不然就會中暑。”
相處不到兩日,她覺得真兒單純、可愛,沒什么心機,是個說話解悶的伴兒,不把她當做婢女看,不讓她伺候自己,不端架子,還叫她一起吃飯。
因此,真兒服侍她,是心甘情愿。
“中暑”這個新鮮的詞,真兒還是昨天聽她說的,于是倒了一杯涼水遞給她,卻聽到姑娘的一聲謝謝,好笑道:“姑娘,這是真兒應該做的?!?/p>
“你也喝點水吧,來,坐下陪我說說話?!睏钔尥藓芗{悶,真兒居然還穿著長袖的衫裙,悶都悶死了,“真兒,你不覺得熱嗎?還是你不怕熱?”
“我給姑娘扇風吧?!闭鎯航舆^扇子,給她扇風,”每年夏天都是這樣悶熱的,我習慣了。姑娘應該是第一次來到草原吧,是不是不太習慣?”
楊娃娃抬起手臂,從后頸撩起披散著的長發(fā),以便肩背涼快一些,“是非常不習慣,我肯定會中暑的。唉,回家多好啊。”
她想家了,二十一世紀的家,確切地說,是想念那個有空調、游泳池的家,同時,她想起了失蹤的姐姐、去世的爺爺,還想起與阿美擁吻的阿城。
好幾天沒有想起阿城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阿城是她的初戀,雖然從初中開始她都是?;壍娜宋铮贿^,從沒有男孩子追求她,她也從不考慮談戀愛。特別是大學四年,校園里出雙入對的情侶數不勝數,她就是無人問津,非常奇怪。不過,她也樂得逍遙自在,不必煩惱。因為,她答應爺爺,大學畢業(yè)后再談戀愛。
阿城多么溫柔啊,從來不會強迫自己,而那個渾蛋,霸道,可惡,就會欺負人。
“姑娘……姑娘……姑娘!”真兒叫道。
“你說什么?”楊娃娃猛地回神。
“姑娘是不是中暑了?”真兒關切地問。
楊娃娃的時空意識剛剛回來,正要說話,冷不防看見有個人影沖開布簾,闖到眼前,魁梧的身影籠罩下來,氣勢如虹。
禺疆站在她們面前,氣宇軒昂,上下打量著她,發(fā)現她安然無恙,才驚覺自己過于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