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陽一事,阮婉便憋了一肚子火氣。誰知他這么早就回了京中,讓她更覺煩悶。
她今日還有其他人要隆重“招呼”,所幸懶得理他。誰知他看便看,眼下竟然還嘲笑起她來了,真當(dāng)她是瞎子不成?
這一記眼刀阮婉便用了九成功力。
邵文槿熟視無睹,他身后之人卻不幸中招,嚇得當(dāng)場落杯,再往后就一直哆哆嗦嗦,直至離席都未敢抬起頭。
阮婉輕哼一聲,別過頭去,正好聽聞內(nèi)侍官高呼:“景王到!”
殿中隨即安靜下來。與景王同來的還有陸相和陸相家的二公子陸子涵。陸相早年就同景王走得近,陸子涵也認給景王做義子,所以宮中設(shè)宴陸子涵也應(yīng)邀出席。
今日主角到場,眾人紛紛起身恭維迎合。
敬帝賜座,君臣之間少許寒暄后,殿中歌舞俱起,水袖柳腰,衣香鬢影。
陸子涵的座位就在阮婉正對面。待得看清對面之人,陸子涵眉間怔忪。阮婉卻單手托腮,沖他懶洋洋一笑,只差沒有揮手問候。
陸子涵自認跟她沒好到這等程度,只管陰沉著臉去端酒杯,也不搭理。
阮婉的心情倏然好了許多。還真怕他不來呢!
陸子涵心中隱隱不安,難得同父親入宮一次,誰知就遇上阮少卿!
一輪歌舞助興后,阮婉朝傻子勾了勾手指:“辣椒帶了沒有?”小傻子點頭,從袖袋里掏出一個青色朝天椒遞于她手中,阮婉順勢塞進鹿嘴里。
小傻子驚愕,只見那梅花鹿吃后便掙脫了他的懷抱,在殿中毫無章法地亂竄。
如此小鹿,殿中之人倒不至于驚慌,反是覺得有趣。侍衛(wèi)們怕傷了睿王的心頭好,逮了許久未果急得團團轉(zhuǎn),最后只得用強。
宋頤之見狀便急了,扯開嗓子就喊:“鹿二!你再敢亂跑沖撞人,我就把你燉來吃了!”
陸子涵當(dāng)場臉就綠了。京中都曉陸子涵排行老二,在京中的外號是陸二,偏偏這只梅花鹿也叫鹿二。
陸子涵與昭遠侯素有過節(jié),聽聞近來昭遠侯又在家中養(yǎng)起了梅花鹿,不用想也知道是陸子涵著了昭遠侯的道。陸相有些惱怒。
而阮婉一句話便把干系推脫得輕輕松松,她說尋來的梅花鹿有兩只,她與睿王一人養(yǎng)了一只,睿王那只小些,就喚作鹿二。
解釋得合情合理,但殿中之人還是捧腹大笑,連邵文槿也忍俊不禁。
陸相當(dāng)時便氣得臉色掛不住,敬帝卻龍顏大悅:“昭遠侯年少,陸相莫往心里去。朕亦聽聞迎春會時,子涵也帶過一只‘趙遠猴’入宮,不過是晚輩間的玩笑?!?/p>
哪里只是玩笑,陸相是不好當(dāng)場發(fā)作。
“逆子!”陸相強忍著的一通怒氣,只得就近發(fā)泄到陸子涵身上,今日真真讓他丟盡了老臉,淪為笑柄,讓他日后如何統(tǒng)領(lǐng)百官!
陸子涵咽了咽口水,不敢吭聲。
氣氛沉悶之時,景王笑瞇瞇地開口打破尷尬:“陛下,臣弟倒是覺得與昭遠侯投緣得很……”
煜王就在一旁低聲道:“阮少卿自小劣跡斑斑,仗著父皇和母后對他的厚愛維護,在京中鬧得雞犬不寧,這次簡直無法無天!”
煜王對昭遠侯從來沒有好感,特別是昭遠侯又和睿王走得近。
睿王再是傻子,變傻之前是何等受父母喜愛?否則他傻了這么久,為何還不立太子?煜王始終如鯁在喉。
睿王雖是胞弟,煜王卻對他不喜。沒想到父母愛屋及烏,連同睿王要好的昭遠侯也加以厚愛。煜王便越看阮少卿越是厭惡。
方才一幕分明是阮少卿無理取鬧,竟然無人管束,煜王心中其實不滿。煜王心思邵文槿向來知曉,此刻也緘口不言,只舉杯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