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悶了幾天,也痛苦地掙扎了幾天,朱文豪終于下定了決心。
朱文豪并沒有立即去找馮萬樽。他非常清楚,馮萬樽和自己手下那些人不同,那些人都是社會底層人士,既沒有受到好的社會教育,也沒有受到好的家庭影響,他們對人生十分盲目,正因為盲目,才更容易被大佬控制。如果他們清醒了,有些就不想再混下去了,有些就成了掌控別人的人。所以,一般黑道組織絕對不太歡迎像馮萬樽這種受過良好教育且極有主見的人。朱文豪的想法畢竟不同,他覺得社會在變,時代在變,人的思維也要跟著改變,尤其是香港即將回歸,如果一如既往地抱著老皇歷,那么很可能混不下去。適當提升組織的知識結構,引進一些先進的理念和人才,對于組織未來的發(fā)展絕對有好處。但是,既然是人才,他們就一定還有更好的發(fā)展,鮮有人愿意自甘墮落的。所以,對于馮萬樽,絕對不能強攻,只能智取。
要智取,就一定得做一件事:充分了解馮萬樽。
這件事對于朱文豪來說,只是工程量大一些,難度并不是太大。他派人暗中拍了很多馮萬樽的照片,將這些照片分發(fā)給道上的朋友,希望摸清其準確身份。因為認定馮萬樽來自澳大利亞,所以,朱文豪的工作重點放在澳洲。這一做法顯然讓他走了不少彎路,不過,也因此得到了一些線索。澳大利亞的賭馬集團給他提供了一條極其重要的線索,說是澳門有一個叫馮萬樽的人,被稱為賭馬神童。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朱文豪親自去了一趟澳門,在澳門接待他的正好是陳士俊。
陳士俊在澳門最豪華的酒店里擺酒,替朱文豪洗塵。喝過第一杯酒,陳士俊問:“豪哥怎么有心情到澳門來看看小弟?”
朱文豪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次來澳門,是想打聽一個人。”
陳士俊當即拍胸說:“豪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吩咐,交給小弟好了。”
朱文豪拿出馮萬樽的照片,遞給陳士俊。陳士俊接過一看,臉上雖沒有表情,心中卻暗吃了一驚。澳門一別,時間已經不短,音信全無。陳士俊也曾想過找道上的朋友打聽馮萬樽在香港的情況,轉而一想,他既然不聯絡,說明他不想和過去扯上太多的關系?,F在,朱文豪竟然拿著他的照片來找自己,陳士俊便有一些極其復雜的心理活動。朱文豪與陳士俊雖然不是同門,但兩個集團之間關系非常之深,彼此以兄弟相稱,也以兄弟相交。當初,馮萬樽出逃的時候,陳士俊給過他一份名單,其中第一個就是朱文豪。他想,如果馮萬樽看了那份名單并且找過朱文豪,豪哥怎么都會買自己的面子,對馮萬樽加以照顧,也就因此會了解馮萬樽的過去。現在,朱文豪既然拿著他的照片來找自己,說明兩人并沒有建立太深的聯系。難道說,馮萬樽在香港結下了梁子,得罪了朱文豪或者駱波?仔細一想,可能性并不大,馮萬樽在香港無根無基,駱波或者朱文豪要想除掉馮萬樽,只是小菜一碟,犯不著大動干戈。朱文豪專程來澳門,應該別有深意。
“豪哥到底想知道些什么?”陳士俊小心地問。
朱文豪敲著馮萬樽的照片說:“所有一切。比如說,他是什么來歷,真名叫什么,為什么去香港,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