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殺死貴族不流血的傳統。鐵木真的夙敵札木合也是按照這個傳統的方式處死的。黑色帳篷是安置靈柩的場所。
兩聲尖銳、短促、干癟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有時會在被殺的人頭上罩上布袋,有時則省略了,一上來就殺。不流血殺死貴族時,首先要從折斷雙腳開始,如果做得不好,血仍會流出來,所以開始一步是最關鍵的。而且,此時是不能發(fā)出哀叫的。之后的哀叫才是被允許的,因為那時人已經失去了控制力。
闊闊出從始至終沒有發(fā)出一聲哀叫,在薩滿的訓練中也包含這些。
吧、吧,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持續(xù)著,所有的關節(jié)都被折斷了,沒有哀叫,只有低低的呻吟聲。
最后輪到了心窩,五個人手法熟練,隨著這最后的一聲響,整個行刑過程結束了。
“結束了,闊闊出永遠睡著了?!蔽犹璩嘟镎f道。
“闊闊出睡得很沉?!绷硪粋€與斡惕赤斤一同進黑帳篷的男子說道。
“他睡得太香了,不忍心叫醒他?!绷硪粋€男子說道。
這種處刑一般由最后的男子來下結論。他通常會說殺了很可惜,但是沒辦法不得不這么做。闊闊出會得到什么樣的評價呢?
最后出來的男子啪啪地拍了兩下手說道:“闊闊出是在極端恐懼的情況下死去的,反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p>
這就是對闊闊出的正式評價,不用說和鐵木真的評價是一致的。
闊闊出帶來了不到一百人,他們都被隔離開來,投入到臨時監(jiān)獄中。
接著大家聽到了鐵木真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但大家害怕聽漏了點什么,全都全神貫注地聽著。
“現在我來列舉闊闊出的罪狀。他說成吉思汗這個稱號是他創(chuàng)造的,這是一個天大的謊言,成吉思汗是我自己從乃蠻語中選定的稱號。草原出現一位名叫成吉思的英雄,這不僅是乃蠻而且是整個草原的夢想。因為只有乃蠻有文字,所以我就從那里挑選。是我選定的,這點毫無疑問。這個成吉思是我的稱號,所以你們一定要記住它。然而闊闊出卻只稱呼我鐵木真?!?/p>
鐵木真將兩手放在胸口上。
“闊闊出沒有正確地傳達長生天的旨意,他怎么配當薩滿。真正的薩滿曾經在乃蠻,但據我所知已經被長生天召回去了。在他被長生天召回去之前,把名字留在了這片草原上,現在我在使用這個名字,這就是成吉思汗。它與現在長眠了的闊闊出沒有任何關系。從今天開始,不尊稱我為成吉思汗的人,就是我的敵人?!?/p>
成吉思汗說完,慢慢地轉過身進了大帳。
從這天起,除了本族的長老之外,誰也不再稱呼鐵木真了。因為如果那樣的話,就擺明了是成吉思汗的敵人。
這個時期,成吉思汗屢屢用兵西夏。
西夏主要是黨項族,是藏系民族,大多居住在現在的寧夏、青海、甘肅、陜西各省。他們能熟練使用漢語,同時也擁有自己的語言文字。他們的國號為“大夏”,但宋人稱之為“西夏”。
此外,由于該國位于黃河以西,所以也稱為“河西”。他們與克烈、乃蠻等國自古以來就有交往。
對克烈、乃蠻來講,這里是他們向往的文明之地,對其繼任的蒙古來講,也是很感興趣的地方。
當然不用說,文明的中心地在更東邊的中國,當時中國北部在金王朝、南部在宋王朝的統治之下。但是,一上來就和文明的中心地接觸,反差會太過強烈,太過強烈的話是很危險的。
這種事情成吉思汗即鐵木真是很明白的。他暫時不把矛頭指向文明的中心地,就眼前來看,西夏是正合適的。西夏雖然是定居的國家,但還遺留了一半游牧的風俗,所以很容易親近。
“攻打中國為時尚早,他們很多時候時候明明被打敗了,卻認為自己是贏了。和我們的戰(zhàn)爭不一樣,我們必須習慣這點?!边@是成吉思汗詢問東方戰(zhàn)略時,李三進述的意見。
以敗為勝這種思維方式沒必要習慣,我經常就是這么做的。成吉思汗心里這樣想著,但嘴上什么也沒有說。
“咱們一心一意地進攻西方就行了。”達達馬斯仿佛理所當然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