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吉他手也不行啊,還得有貝斯手,店里又來了個人,成天買黑金,個子低,石油大學的。聊天的時候,他就說之前練過貝斯,我說這里有個樂隊缺個貝斯手,你去不,而且他們就是玩黑金的?!疤昧耍 本腿チ恕Hチ艘院罄仙窖蛴诌^來了,“你給我介紹的啥人嗎,壓根兒就不會。我又是那話:哎呀,你給他教會,那不就是你樂隊的了。然后老山羊又給他教,這就是老山羊現在做教學的原因了,就是那時候他開始瘋狂地教他們,形成了一套教學體系。而且他很成功,他把兩個人都帶出來了,而且他們確實組了樂隊,叫“末日樂隊”。那個貝斯手只會彈他們樂隊的,別的就不會。貝斯都是老山羊編的,編好就給他一說,告訴他怎么彈,喬偉基本上也是老山羊給編。這鼓手實在是沒轍了,沒鼓手。老山羊說,我自己打鼓,我說你還會打鼓呢?他說學唄!他說,我看出來了,這倆(貝斯手和吉他手)都不會,學著學著也就會了,我也能學會。
正好他們還缺鍵盤,可能老天開眼了,看著這不靠譜的人去得太多了,總得給個靠譜的吧,貝斯手的女朋友,是音樂學院的,就是學鍵盤的,這回真的來個正兒八經會的了,這陣容就算找齊了,演了幾場。
反正最后各種原因吧,黑金那玩意兒又掙不了錢,最多也就是演出,慢慢心也就淡了,不玩了,大家各有各的事,也就散伙了。散伙以后,老山羊就搬到長安區(qū)了。那會兒已經開始教學了,就是教人吉他,教人鼓。現在陣容挺好的,也挺正規(guī)。
還有那個飄兒,Another樂隊的,和他認識半年,帶子沒賣幾盤,天天聽他講哲學,弗洛伊德什么的。我問他是不是學這些的,他說:不是,我個人愛好,我有精神障礙,我憂郁癥,我孤僻,我孤獨。我看他那樣子,壓根兒就看不出來什么病,有什么孤獨,有什么障礙。有一天他給我說組了個樂隊,我說我從來沒聽說過你會彈琴啊。“唉,我是不會彈琴,但是彈琴不重要,意識最重要,我們主要是聲響樂隊,把聲音做出來就行了?!蔽艺f這也是個辦法,那你怎么彈???他說,我想要出特殊的效果,但是我不會彈,就拿這個錢包上這個鐵鏈在琴上一刮,我發(fā)現這個聲音很好聽,我覺得這樣也挺好,我們各種聲音就是這樣實驗出來的。他聽音樂確實很偏門,給我介紹了好多我不知道的東西,因為他接觸網絡比較早,什么新古典主義、新工業(yè),我都是從他那兒聽到的。呀,原來歐洲國家現在還有玩這種東西的,一聽什么戰(zhàn)爭元素啊、新納粹啊,確實是那么回事,而且有些東西,雖然聽不懂,但是眼界慢慢也開闊了。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我沒看過他們樂隊演出,他們好像也沒怎么演。
那幾年,海龍、何理、海英,慢慢都認識了,基本都是買帶子認識的。就老何不買帶子,老何很奇妙,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還在上學,老往里面湊,認識半年了不知道他干嗎的,我以前以為他是畫畫的,最后說不是,是搞行為藝術的。我倆老吵架,每次一見面就掐,就吵。其實我最后發(fā)現了,他是故意來找我吵架的,每次吵完他就把觀點拿回去自己用。每次都是他在家沒啥想法的時候過來和我吵一架,也不叫吵,就爭論,挺好玩。去北京之前有天晚上一起喝酒,他就說腰有點兒疼,這幫人就說:不想喝就說不想喝嘛,腰疼,我們都疼多少年了。沒人知道他生病了,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