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合子進屋換上拖鞋,又給余文波夫婦鞠了一個大大的躬,“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彼f。
“你別總是這么客氣,你是憶柔的朋友,中國有句老話,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要總是這么客氣倒顯得生疏,還帶給人緊張感?!庇辔牟ㄕf罷脫下外套,目光不經(jīng)意地自方憶柔臉上掃過。
“Aaron。”余文波進書房沒多久,方憶柔領(lǐng)著合子進來說,“Aaron,合子想看看你寫的小說,可她不習(xí)慣在網(wǎng)上閱讀,你能把寫好的手稿給她嗎?”
“行,沒問題。”對寫作的人來說沒有什么比擁有讀者更令人興奮的了,余文波將自己和網(wǎng)站簽約的那本小說的手稿拿了幾萬字給合子。沒想到半小時后,合子跑來揚著手稿,表情有些夸張地說:“Aaron,你寫得真好!你有沒有想過把它變成書讓更多的人可以看到?”
余文波唇角微勾,“你速度還真快啊,這么快就看完了?”
“嗯,我很用心看的,你要拿去投稿一定能出版。”
“謝謝。我也想它能出版,只可惜我們中國出版商目前對玄幻類的書稿不是很感興趣,加上我功底尚淺,國內(nèi)比我寫得好的人多了去?!?/p>
“噢,是嗎,那真遺憾。我很喜歡中國文化,這本書我很愛看,你寫了多少,剩下的可以讓我看看嗎?”
“當(dāng)然可以?!庇辔牟▽⑹O碌氖指迦o了她。
“Aaron,湯煲好了,趁熱喝了吧。”方憶柔端了碗湯走來。合子叫道:“Bonnie,你也太賢惠了吧?Aaron,用你們中國話說,娶到Bonnie是你前世修來的福分??!”
方憶柔放下湯碗,溫婉地一笑,說:“合子,咱們出去看電視,別打擾了Aaron創(chuàng)作。”
“啊,Aaron,打擾了你創(chuàng)作我很抱歉?!焙献诱f著就要給余文波鞠躬,剛彎下一點腰,想起余文波之前所說的話,忙直了腰,吐吐舌頭,拉著方憶柔閃了。
她倆在客廳看著電視談笑風(fēng)生,余文波在書房奮筆疾書,不管合子是否真愛看他寫的小說,她今晚說的話都給了他莫大的動力,他發(fā)誓一定要在文壇上闖出一點名氣,否則何以配得上憶柔?兩人同是父母早逝,方憶柔還在孤兒院長大,卻畢業(yè)于哥倫比亞大學(xué),而他只不過混了個高中文憑,所以他總覺得自己和方憶柔之間有差距。
“Bonnie。”臨睡前,合子瞄瞄余文波的書房,湊在方憶柔耳邊悄聲說,“Aaron今晚不會再產(chǎn)生幻覺又見到鬼吧?”
方憶柔臉色一沉,“晚上別說這個,當(dāng)心應(yīng)驗……”
“你不是說世上沒鬼嗎?”
“好了,咱們都別說了,說得心里發(fā)毛。去睡吧,明天還得工作呢?!?/p>
“膽小鬼,我才不怕,若真有鬼我就來捉鬼?!?/p>
“你還說,想嚇?biāo)牢覇??”方憶柔作勢欲敲她腦袋,合子吐吐舌頭,縮縮脖子捂嘴竊笑著跑回了客房。
雪紛紛揚揚越下越大,到凌晨三點時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余文波放下筆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合子贊他寫得好,使得他靈感如泉涌,一口氣又寫了近萬字。戴回眼鏡,他伸手拿過墨水瓶,擰蓋時瞥見左腕上的表時間指向三點,心里一動,鬼使神差般望向窗外。
這一望,驚得他險些打翻墨水瓶,窗外一道白色影子衣袂飄飄地墜落,隨即砰的一聲悶響在余文波心上炸開。
女尸重現(xiàn)?
他心頭一緊,迅速撲至窗前。
雪地上,女尸靜臥,流淌的鮮血染紅了余文波的雙目。
片刻后,他緩緩?fù)鲁鲆豢跉?,慢慢退回桌邊,目光卻不離女尸,唯恐她再度消失。探手取過筆記本,他按上次的辦法請人報了案。他必須為自己正名,不信女尸這回還能消失!他倒要看看這世上到底有鬼沒鬼,若是人為,他定將其揪出來繩之以法!
溫哥華在沉睡。萬籟俱寂中,余文波瞪大雙眼守在窗前,一眨不眨地盯著女尸,他決定在警察到來前“寸目不離”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