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鬼走出農(nóng)行的大門時是下午六點。他平日里愛玩,上班了,卻可以沉下心來,收錢做賬他幾乎從沒出過差錯,或許正是銀行的工作太沉悶單調(diào)了,下班之后他會換了另外一個模樣,比如約上幾個好友到黑手義的店吃吃消夜喝喝小酒。他一抬頭,張小蘭迎面而來。她故作鎮(zhèn)定,眼光卻閃爍游離,而眼珠泛紅眼袋發(fā)腫更是掩飾不住。
黑鬼笑了:“好??!有事啊?”
張小蘭點頭。
“什么事?。磕憧勺约赫f了,不再見我的。”
張小蘭臉低下,扭身要走。
黑鬼伸手攔住她:“我不開玩笑了,有事,就說,別跟我客氣。”
“你是不是認識很多朋友?”
“有一些。”
“好,那你能不能叫他們幫我打一個人?”
“打人?”黑鬼的黑臉好像更黑了。
“是,他打死了我的狗,我要他還。”
曾德華被三個人圍毆時,張小蘭就站在一邊看。
黑鬼是知道曾德華的,小鎮(zhèn)就那么大,曾德華作為率先吸毒的人,平日里偷雞摸狗,早就聲名狼藉,不過因為他是爛仔,反而沒什么人敢惹,怕牛皮膏一樣粘上了就甩不掉,黑鬼也是想了很久才答應張小蘭的。他買了三包好煙遞給鎮(zhèn)上幾個臂膀上刻著“忍”字的十幾歲小孩,他們興趣很高,手指捏得啪啪啪響。張小蘭提出要前去觀看,黑鬼斷然拒絕。張小蘭冷笑:“不讓我去看,打他有什么用?”……
三個小年輕下手極快,白粉早已把曾德華掏空,他裝模作樣抬抬手喊幾聲,已經(jīng)被打倒。
三個小年輕嘻嘻嘻笑著,拍拍手掌,又抽出煙點著,拿腿踢。張小蘭木著臉走過去,她握緊拳頭,狠狠打在曾德華左臉:“你為什么殺我的狗?”
“我沒碰你的狗。”
“你那天在我家吸毒,被我撞見,你才打死我的狗的,你以為我不知道?。磕阒啦?,我弟弟因為這只狗,已經(jīng)病了,已經(jīng)打了三天的針了?”
曾德華的脾氣也上來,決定豁出去,便笑了:“嘻嘻嘻,你都知道了,還問什么問?我就是要他過得不舒服,我還要你過得不舒服。繼續(xù)打我咯?最好打死我,打不死我,我總會讓你后悔的。”
一個小年輕把煙頭摁在曾德華脖子那兒,燙得曾德華慘叫,在地板上抽搐起來。那小年輕看著,臉一下刷白,他們也都知道曾德華是吸毒仔,命薄,不經(jīng)打,若是一折磨,出了什么事,他們怎么擔得起?三人對視一下,也不管黑鬼了,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