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墨》第二部分 B(3)

天墨 作者:雪靜


“田中櫻子女士,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不光熟悉木月文,而且還知道他許多的個人偏好。木月文書法之余的愛好是寫詩和聽地方戲,當(dāng)年我媽媽是天浦縣地方戲的名角,木月文是我媽媽的‘粉絲’,粉絲你知道嗎?就是戲迷,我媽媽近水樓臺先得月,經(jīng)常帶我到他那里學(xué)書法。”

聽罷中國男士龍池的介紹,你頗為羨慕地說:“那您真是太幸運了。關(guān)于木月文,還能跟我再講點什么嗎?比如二戰(zhàn)期間,日本軍人在中國天浦縣的時候,木月文還寫字畫畫嗎?”

龍池沉思了一會兒說:“二戰(zhàn)期間,天浦縣來過許多日本鬼子,燒殺搶掠,把天浦縣糟蹋得不成樣子。聽長輩的人說,木月文的家里被日本人搶過,他的妻兒老小都被日軍押進(jìn)了炮樓,后來木月文被逼得沒有辦法,就畫了一幅畫送給了日軍。”

中國男士龍池的敘述,使你半晌低頭不語,你的叔叔田中角榮二戰(zhàn)期間就在這一帶當(dāng)過侵華日軍,按龍池的說法,日軍在天浦縣燒殺搶掠,你叔叔田中角榮曾在木月文的家里搶了一幅書畫作品,如今已在香港蘇富比拍賣行拍出280萬美元的高價。這是中國書壇的寶物,你叔叔田中角榮直至生命的最后時刻,仍惦記著將這寶物歸還中國,以安撫自己愧疚的靈魂。

你不敢再正視中國男士龍池,更不敢把此行的目的原原本本告訴他,這時你聽見龍池問:“田中櫻子,你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搜集有關(guān)木月文的故事,還是為了來天浦民間收購木月文的字畫?”

你怔了一會兒,這問題似把你問住了,半晌你才說:“我想搜集一些有關(guān)木月文的故事,他在日本書壇有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竺?,我正在從人類行為學(xué)的角度研究他。至于他的書畫嘛,就不想收購了,我不是畫商,不會拿你們的國寶做生意。”

中國男士龍池接過你的話,“聽我媽媽講,木月文當(dāng)年為人寫字作畫從來不收分文,為此他還作過一首詩自嘲:‘買得秦淮白玉箋,潑成水墨贈高賢。誰云剝削年來盡?既貼功夫又貼錢。’木月文十分慷慨,為人極其善良,有求必應(yīng),天浦縣每戶人家?guī)缀醵加兴臅?,逢年過節(jié)他會為老百姓寫對聯(lián),如今他書法的行情日漲,老百姓手里如果珍藏了他的幾幅書法,也成了發(fā)財致富的緊俏商品了。”

你笑笑,跟著問:“除了寫字作畫,木月文的善良還表現(xiàn)在哪里呢?”

龍池想了想,爽快地回答:“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他家里養(yǎng)了幾棵樹,有天小偷以為他家里沒人,便偷偷溜進(jìn)院子偷樹,正鋸的時候,木月文從屋里走了出來,小偷慌得要跑,木月文喊別跑了,我來幫你鋸,于是他拿起小偷扔下的鋸子跟小偷一道鋸樹,樹鋸倒后,木月文問還要不要再鋸一棵?小偷羞得滿臉通紅,拖著鋸好的樹逃跑了。”

聽到這里,你忍不住出聲地笑起來,“這是傳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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