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了?？匆幌卤?，下午2點多。富人F溫溫柔柔地看著我微笑說，你醒了？

翻個身，不去理他。我還清醒地知道，在我睡著的時候，他沒有跟我做愛，而只是讓我睡了個好覺。否則我會在一陣陣的痙攣中蘇醒。想回家的欲望蓋過全部。我冷冷地對他說，我要回家。

好，我們回家，男人說。

不是我們回家，是我們各自回自己的家！我糾正男人的話。

整理，回家。我不是天使，即使抹粉涂脂。

我回到家，安不在。撥通電話，回答說他在外面吃飯，會盡快回來。電話那頭我聽不到悲喜——安并不在意我是否歸來，我也不在意他跟誰吃飯。眼前忽然出現(xiàn)安油光光的那張臉，我想這張臉一點兒都不美。我不想碰他。

安在22FILM找到我的時候，我正一個人陷在沙發(fā)里大口大口地把濃濃的煙咽進肚子。我在煙草的作用下飛升，安從五彩斑斕的顏色里向我走來，我沖他擺擺手，他坐在我身邊。朵格，你從來都不想回家嗎？外面真的那么好？如我所愿，安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擁抱、親吻我。這很好，我已經(jīng)習慣了缺少擁吻的生活。我慢慢地害怕他向我張開雙臂。

安，這個世界其實哪里都一樣，待在家里或者外面。這是一場漫長的旅行，我只想做過客，永遠不做歸人，因為我害怕一次次的起航。我看見安的臉上閃著白的、紅的、藍的……各種顏色的光，像個天使。我想安好像也不是那么丑。

回家嗎，朵格？安看著我。我像一只貓，蜷縮在沙發(fā)上。

對不起，再等一會兒可以嗎？我現(xiàn)在站起來會跌倒，我的身體輕飄飄的。安，你要不要抽煙，這種感覺好像你已經(jīng)不是你了，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這個地方像是天堂又像人間。你知道天堂和人間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嗎？安。我告訴你，是悲傷。這玩意兒天堂沒有，人間又泛濫。你看那些天使多安詳，你看那些人多丑陋。

那么你呢？朵格，你是天使還是人？

我要做一個留在人間的天使，如果不行，至少我要生出一個天使。安，讓我們生一個天使吧。 

朵格，你已經(jīng)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