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對面的中年人笑了笑，“花期一過，花就老了呀，一天都不行，何況是好幾年。”

“是嗎。”我垂下眼來，為他盛好了飯，擺好了筷子，“說起來，在花開得最好的時候沒能將你賣出去還真是可惜啊。”

他正要拿筷子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才將那雙棗木的筷子拿起來，緩緩道：“七七，你今天好像有話要跟我說呢。”

“嗯。”我看著他，長得雖然不甚英俊，至少也算是棱角分明，雖有了些白發(fā)，但皺紋卻并不多，表情不是很夸張的時候，基本看不太出來，而且性格溫和，有幽默感，又細心又負責，不抽煙又不喝酒，還會做家事，這樣的男人為什么離婚十幾年都沒有再娶？

我吸了口氣，試探地問了句，“老爸，這么多年來，你有沒有想過再婚？”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但是效果顯然很不一般，老爸幾乎要被嘴里的飯嗆到。

我連忙遞過水去，他喝了一大口才抬起眼來看著我，表情里完全沒有以往的玩笑，看了一會才很認真地回答：“沒有。”

“為什么？”我追問。

他沉默了很久，于是我又追問了一句：“是因為媽媽嗎？”

他伸過一只手來輕輕地揉我的頭，“為什么突然想問這個？又被欺負了嗎？”

我搖搖頭，因為沒有母親而被一幫小鬼欺負已經(jīng)是多年前的事情了，連我自己都已記不清任何的細節(jié)。

“那么，是因為這個家里少了母親的存在讓你覺得不完整嗎？”

我繼續(xù)搖頭。或者十幾年來，我早已認為，我和父親，便已是家的全部概念。

“那么，是我這當?shù)膶δ悴缓脝幔?rdquo;

我還是搖頭，雖然常常無厘頭了一點，但是我相信，這世上再找不到比他更讓我覺得驕傲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