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在七七八八，忽然聽得門響，萬金貴被一個看守帶了進(jìn)來。肖律師立馬換上一副大笑臉，叫聲：萬爺。

萬金貴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算是作答。

李處長對看守?fù)]了揮手，說：還不把手銬打開？

等看守打開了萬金貴的手銬，他又甩頭示意其退出，自己到窗邊的椅子上遠(yuǎn)遠(yuǎn)坐下，拿起一張報紙來看，給出完全放任嫌犯談話的信號。

啥話也沒有，萬金貴先向肖律師伸出干瘦的手。肖律師趕緊從手提包里拿出一桿翡翠小煙袋，撂上煙絲，遞到萬金貴手上，然后打燃火機(jī)，雙手捧著送了過去。萬金貴瞇起眼睛，將煙袋鍋湊到火苗上，深而又深地吸上一口，屏住氣享受了好半天，才把煙一絲絲吐將出來。

如此再三，吸完兩鍋，裝上第三鍋煙絲，萬金貴才用低沉的聲音問：情況摸清了？

這幾乎是萬金貴進(jìn)入看守所之后，第一次開口說話，他的聲音雖然嘶啞，但穿透力強得不可思議，好比一把剛剛出土，外表長滿了綠銹，仍然不失鋒利的青銅寶劍，一旦出鞘殺傷力依然了得。

肖律師見問，忙不迭匯報說：基本摸清了。事情全壞在胖頭，那狗娘養(yǎng)的拿了錢以后，不但沒按規(guī)矩在當(dāng)天下午離開，反而去市里醉酒宿娼，剛好趕上公安局掃黃行動，給抓進(jìn)了派出所。這小子天生喝了酒就找不著北，還沒搞清楚自己為什么被抓就胡說八道，所以牽連了您。

萬金貴陰沉著臉聽，繼續(xù)猛抽煙袋，用懷疑的口氣問：就這么簡單？

肖律師聽出話音，不敢隱瞞，又說：這只是誘因，導(dǎo)火索。上邊可能有人早就開始懷疑您了。

萬金貴顯然對這句話特別在意，停下煙袋不抽，問：懷疑？證據(jù)在哪兒？人家手里肯定搞到了硬家伙，不然我諒他們也不敢隨便碰我。

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睛斜向窗邊的李處長。

肖律師更加小心翼翼：您老從來料事如神，的確出了點麻煩。黑七當(dāng)您面兒給胖頭交代的時候，沒料想那小子偷偷開了錄音筆，正好不知道什么人闖進(jìn)來，叫了聲萬老板，也被錄進(jìn)去了……

萬金貴聽到這兒，用干瘦的手不輕不重敲了一下桌子，兩條眉毛上下動了幾動，惡狠狠罵道：這個狗日的東西！

罵的是胖頭，卻把肖律師嚇得一激靈，說：為這事黑七已經(jīng)給老板娘下了兩天跪了，直后悔他當(dāng)時不應(yīng)該圖便宜找了這個廢物胖頭。要是找老K，雖說價錢高出十萬八萬，決不會露出這樣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