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希貝了然地點頭,四下張望,就看到了那個沙發(fā)上的男人。她皺起眉,對唐飛說:“那個人又在哎?!?/p>
“嗯,他喜歡待在這兒。你放心,他雖然在喝酒,但是不搗亂?!?/p>
看著童希貝不太相信的樣子,唐飛遞給她一張餐單,笑道:“你好像很怕他,沒關(guān)系的啦,你把他當(dāng)成一個盆栽或一棵樹好了,他不會亂跑的。對了,要吃點什么?喝什么咖啡?”
童希貝看著設(shè)計精美的餐單,說:“還是要焦糖瑪奇朵吧,再來一塊抹茶慕斯,謝謝。”
“好的,你去找個位置坐吧?!?/p>
童希貝沒有坐到與沙發(fā)男相鄰的位置,而是與他隔了一個卡座坐下。她從包里拿出書,翻開看了兩頁,又忍不住抬頭打量起那個男人來。
他依舊躺在靠窗的老位置上,窗子朝南,耀眼的光毫無阻礙地灑在他的肩上、臉上。他還是戴著一副大墨鏡,手里握著一瓶酒,似乎完全不在意陽光的猛烈。
童希貝怔怔地看著他,直到彎彎走到身邊才如夢初醒。彎彎將咖啡與點心放到桌上:“你好,你的咖啡和抹茶慕斯?!?/p>
“謝謝你,彎彎,你做的點心很好吃。”
聽到童希貝叫了自己的名字,彎彎的臉紅了一下,馬上說:“不客氣,我學(xué)了也沒多久,做得不好?!闭f完低著頭就溜走了。
真是個害羞的孩子,童希貝一笑,注意到這次的焦糖瑪奇朵上繪制的是一顆飽滿的愛心。她扭頭朝吧臺里的唐飛揮揮手,然后豎起了大拇指。
唐飛笑得燦爛,彎彎跑到他身邊,雙臂交疊著趴在吧臺上與他說起話來。童希貝收回視線,心想這店里的人真是很有趣,也包括那個沙發(fā)上的男人。
童希貝離開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唐飛說得沒錯,那個沙發(fā)男果然是一個盆栽或一棵樹,整整四個小時,他哪里都沒有去,只是賴在沙發(fā)上,偶爾翻個身,偶爾喝口酒。唐飛和彎彎沒有與他說過話,他就像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完全不在意周邊發(fā)生了什么。
可是童希貝還是能想起那天下午,他把酒瓶子扔向張子彬時的情景。
他幫了她,還差點被打。
童希貝很想親口對他說聲謝謝,卻實在沒有勇氣。
事實證明,中年婦女的交際圈要比童希貝想象的來得龐大許多。
沒過多久,盧靜手頭又有了幾個“優(yōu)秀男青年”。她樂呵呵地把他們的情況說給童希貝聽,逼著她一個個地去見面。
童希貝不敢反抗,排著日程穿著各式各樣的漂亮衣服去赴約,時間由對方定,地點都是由她選。不管是晚上還是周末,她都定在了Shining Coffee,這里方便呀!老板又算是認(rèn)識,真的碰到變態(tài)還能有人幫忙。
整整一個夏天,童希貝見了八個男人,其中有六個看上了她,她則看上了兩個,其中互相看對眼的是:0。
好吧好吧,童希貝承認(rèn),她看上的那兩個男人著實是高富帥,都是開著豪車過來的,她這種小家碧玉的長相,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再說了,這樣的大帥哥,真要丟給她她也駕馭不了呀。
于是,一直到國慶節(jié)前,童希貝依舊打著光棍。
望著日歷上越來越近的光棍節(jié),還有母親下的最后通牒時間,童希貝唉聲嘆氣。
不過,她與唐飛和彎彎倒是越來越熟,他們也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名字。唐飛比童希貝小一歲,就叫她希貝。彎彎只有二十二歲,會親熱地喊她希貝姐。至于那個永遠(yuǎn)醉醺醺地賴在沙發(fā)上的男人,童希貝只知道他姓岳。
唐飛說:“叫他阿岳就行?!?/p>
“他不上班的嗎?”童希貝覺得奇怪。
“他不上班?!碧骑w低著頭笑,笑容里卻有一絲苦澀。
“那他平時都干些什么?”童希貝還是好奇。
“他……有時候也會做些自己的事,大部分時間就在這里。”
他們是在吧臺處說的話,離阿岳很遠(yuǎn),他不會聽見。童希貝回頭打量著那個人,腦子里做著各種設(shè)想。這是她從小到大見過的最奇怪的人了,看著年紀(jì)也不算小了,卻每天在這么一個咖啡館里醉生夢死,多么匪夷所思。
“哎,唐飛,你叫他少喝一點酒,喝酒傷身,他每天這樣喝,壽命都要短好幾年?!?/p>
唐飛苦笑:“他要是肯聽我的早就聽了。不過他現(xiàn)在喝得并不多,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發(fā)呆。”
童希貝點點頭,若有所思。
唐飛笑:“希貝,你好像一直都很注意他,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不用去管他的。”
“哪有?!蓖X惸樇t了,“我一直記著他那天丟酒瓶子的事呢,我特怕他哪天把酒瓶子往我身上丟過來?!?/p>
“不會的?!碧骑w遞給她一碟小松餅,“阿岳不是這種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