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我只說一次,我也只能說一次。如果你以后遇到我,我不會告訴你她是誰;如果你之后問起我,我也不會說她就是我。這個世界,人來人往,但真正能夠愛我的,只有我?!?/p>
01
她小時候唯一的玩伴,是一只貓。
那是一個初春的夜晚,依然有著深深的寒意,天空下著細(xì)雨,她第一次被母親趕出家門,坐在馬路邊,路燈照到離腳邊不遠(yuǎn)的地方。父親在外未歸,她無處可去,低頭看著水洼發(fā)呆,這時她感覺有東西在蹭她的小腿,是一只貓。
這只貓實在是小,渾身黝黑,它抬頭看著她,然后用猩紅的舌頭沙沙舔著她伸出去的手指。她輕輕抱起它,慢慢撫摸它的頭。小貓歪著頭瞇上了眼睛。她說,你也沒有家嗎?跟我去奶奶家吧。
她出生在安徽省寧國市的一個鄉(xiāng)村,那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到了采茶的季節(jié),滿山滿野開滿了映山紅、紫藤蘿、桃花、李花。她出生在夏天的清晨,聽奶奶說,母親生她的時候動了胎氣,幾乎難產(chǎn)至死,驚醒了整個村子的人。后來村子里的老人都說,這孩子命硬,不得了啊。
她在出生后不久過繼給了大伯,父親的一個叔伯兄弟。
大伯小時候撞到頭,平日看起來有些癡呆,生活基本靠親戚料理,一生未娶,父親可憐他沒有后代于是擅自做主。母親曾經(jīng)憤憤地對她說,你剛落地,你那個傻爹就把你過繼給了你大伯,可你還住在家里,吃我們的用我們的,一刻不得閑。
她四歲時弟弟出生了,家里有了男孩,母親越發(fā)不喜歡她,指使她挑水澆地、洗衣服、刷碗。她從來不敢反駁,不然就是一頓揍,父親如果阻攔,母親就站在家門口哭鬧。她看著母親的樣子,背過身去繼續(xù)心驚膽戰(zhàn)清掃院子。
七歲那年,某一天她在睡夢中被驚醒,屋子里站滿了親戚和鄰居,奶奶摟著她開始痛哭,父親一臉凝重地望著她,母親懷里抱著弟弟,站在人群的最后,不停翻著白眼。
后來她才知道,那一夜她突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嘴里含糊地叫嚷,沒有人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以為是神鬼上身。去了醫(yī)院檢查才確診得了癲癇,那是一種極難治愈的精神類疾病,發(fā)作起來無法控制。自那以后,她的人生像是突如其來的病癥,一發(fā)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