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人明顯對此一點感覺也沒有,殷切地端了一盤切好的橘色水果上來,推給沈知離,溫聲道:“知離,嘗嘗這些番木瓜如何?”見沈知離目不斜視,蘇沉澈又好心補充道,“據(jù)傳這番木瓜對于女子某個部位很有好處。”說話間,視線不斷朝著沈知離頸脖下的腰條上掃。
沈知離一轉眸,正對上蘇沉澈的視線,那當中倒是沒有絲毫猥褻,依然澄澈,只是怎么看怎么透著幾分隱約的擔心。
沈知離忍耐地移開視線,當做沒有看見他。
蘇沉澈依舊在進行動員,“知離,我方才嘗過了,滋味很好的,你真的不想嘗嘗?”
沈知離無視。
蘇沉澈委屈,“這番木瓜在此地很少見的,我托人尋了許久才尋來這一個?!?/p>
沈知離繼續(xù)無視。
蘇沉澈:“花了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沈知離轉頭,暴怒,“你是瘋了還是傻了?五十兩銀子就這么一個瓜?這瓜是黃金做的嗎?你也花得下手,這么有錢,你怎么不去賑災啊?你怎么不去修筑河壩啊?不對,你干脆去當皇帝好了,要不要再給你建個行宮???”
蘇沉澈將瓜拉回來,低頭道:“既然知離你不肯吃,那我去把它扔掉好了。”
“浪費!”不等他再有動作,沈知離已經(jīng)一把奪過盤子,心疼地望著盤子里切成一塊一塊的橘黃小塊,仿佛望著什么稀世珍寶,輕聲喃道,“五十兩的瓜,五十兩啊,就這么點五十兩啊……”
蘇沉澈歪頭,視線認真地流連沈知離的面容,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臺下的比試已然過了好幾輪,留在擂臺上的只剩下一個年約四十來歲、劍眉星目的美大叔,如云烏發(fā)被藏青絲帶松松綰著,一身繡有玄色紋繡的掌門衣袍,唇畔噙笑若有似無。四周的喝彩聲早已連成一片,當中甚至不乏那些大俠夫人。
“這是……”沈知離只說了兩個字便噤聲。
蘇沉澈已經(jīng)領會了沈知離的問題,接道:“這是祁山掌門計蒙,此次的武林盟主應當就在他和前任武林盟主華山掌門中決出?!?/p>
沈知離一邊吃瓜一邊看,忽然眼神一暗。倘若她師父不是留在回春谷閉門不出又英年早逝,只怕風采不在眼前人之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沒有她師父不會的;騎射武藝,沒有她師父不擅長的。一人一劍,抵得上千軍萬馬,他在她的世界里無所不能。然而,那樣風華驚艷的一個人、那樣短暫的一生,甚至沒能來得及看他的得意弟子獨當一面的模樣,就已悄然逝去。
沈知離抿了抿唇,老頭子,我沒守住回春谷,可……只有那個人讓我覺得,就算把回春谷留給他也沒什么關系,你若在,只怕也會理解徒兒吧?
恍惚了那么一瞬,臺下已經(jīng)決出勝負。
華山掌門臉色微微發(fā)白,悵然嘆道:“你師父收了個好徒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p>
祁山掌門拱手,似笑非笑,“也是掌門承讓,不然小輩如何能得勝?還望掌門遵守約定,讓出武林盟主的位置才好?!?/p>
不等華山掌門再答,祁山掌門已然收劍下了擂臺,然后徑直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轉眼祁山掌門已近在咫尺,指節(jié)重重地在蘇沉澈面前的桌臺上敲了兩下,臉色一下變得很不好看,“十二……”就連聲音里也似乎壓抑著什么。
蘇沉澈揚起無辜的臉,“在下便是。請問前輩有何事?”
祁山掌門皺了皺眉,神色掙扎。
沈知離不由得猜測,難道之前蘇沉澈得罪過祁山掌門?這是要大打出手?武林盟主與武林新秀,應該沒什么可比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