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yī)院后,念想走到附近的公交車站等車回家。
正值飯點,公交車上人滿為患。念想看著滿車擁擠到面目扭曲的乘客,默默地收回了剛邁出去的腳繼續(xù)等下一輛。
等了近二十分鐘,第二輛才姍姍來遲。依然……人氣爆棚。
念想一狠心一咬牙,順著人流一口氣擠了上去,剛尋到一處容身之處,就接到了老念同志的電話:“粥已經(jīng)給你熬好了,你快回來了嗎?”
念想費力地抓住扶手站穩(wěn),隨著公交車東搖西晃上下起伏,努力把手機貼在臉側(cè)回答:“我在公交車上,馬上就回來了。”
老念同志“哦”了一聲,關(guān)切地問道:“拔牙疼不疼?”
這么一句輕描淡寫的問候瞬間把念想拉回了不久前鮮血淋漓的現(xiàn)場:“疼,疼死了!”
“沒事,老爸給你熬了雞湯又燉了豬蹄,回來補補?!?/p>
果然是親爹啊……
不過……
念想有些郁悶:“拔完牙不能立刻吃飯?!倍宜@種情況,估計今天一天都啃不了豬蹄、撕不了雞腿吧……
老念同志頗為“沉痛”地回答:“我就料到是這樣!沒事閨女,就知道你吃不了,我讓馮同志少燉了一點,打算一餐解決,絕對不給你垂涎的機會?!?/p>
念想頓時黑線,一秒后,怒掛電話——再也不要理他了!
回到家時,老念同志正在玄關(guān)整理他的釣魚工具,看這架勢是下午又要出門釣魚。
見她回來,他站起來打量了她幾眼。念想被他的眼神看得發(fā)毛,迷茫地摸了把臉:“……我臉上沾東西了?”
老念同志一本正經(jīng):“怎么血沒擦就回來了?一下巴的血啊……”
念想拔完牙就沒照過鏡子,這會兒被老念同志這么嚴肅的表情給唬到了,臉色發(fā)白:“不是吧?”
說著,她一個箭步?jīng)_進了衛(wèi)生間。
等從鏡子里看見自己白白凈凈的臉,念想頓時咬牙切齒地沖門外吼了聲:“爸!”
“嘖,”老念同志立刻嫌棄地回應道,“拔個牙把你的智商都拔沒了啊……”
能……大逆不道一次嗎?她有些牙癢癢……想咬人……
這一頓午飯注定吃得艱苦又備受煎熬……當然,這種感受在場的也只有念想一直在深刻體會。
老念同志從入座開始就一直夸張地高呼“好好吃!馮同志的手藝又精進了”,礙于他每一句都拍了馮同志的馬屁,馮同志難得放縱他……他吃完了整整一大碗的豬蹄,只把一小碗撇了油的湯賞給了念想。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老念同志見狀再補一刀:“要不老爸把豬蹄夾到你面前,你就聞著肉香再喝碗粥?”
念想:“……”她覺得她應該是老念同志當年老眼昏花在醫(yī)院抱錯的孩子。
拔牙就跟喝紅酒一樣,勁頭都在后頭。
麻醉藥的效果過去后,那創(chuàng)口的疼痛便漸漸清晰起來,像是同時有個鉆子和錘子在不停地開鑿著她的傷口,疼得她神經(jīng)都一陣緊繃。
念想原本還想下午回學校上課的,因為拔完牙后感覺太過于酸爽,被馮同志扣押著回房休息了,然后又替她給蘭小君打了個電話讓她代為請假。
她睡得蒙蒙眬眬的,意識浮動在淺層,就連馮同志裝作輕手輕腳實則沒有減小半分動靜地進出她的房間六次都記得清清楚楚……
老念同志釣完魚回來她還睡著,馮同志剛從她房間里出來,瞄了眼老念同志的“戰(zhàn)利品”:“你是打算把家里當魚塘了是吧?陽臺的水缸里都有好幾對一家三口了?!?/p>
老念同志把東西拎進廚房,洗完手出來后隨口問道:“念想呢?”
馮同志套上圍裙,背過身去讓老念同志系好,這才回答:“你還成天想著釣魚,你閨女在房間里躺了一下午了,還睡著呢。”
“還睡著?要不要送去醫(yī)院看看?”
“送什么醫(yī)院啊,就是從醫(yī)院出來的?!瘪T同志回頭看了眼,“等她睡一天應該也好了,我一下午看了好幾次了。倒是老徐怎么說?。俊?/p>
老念同志跟著她進廚房打下手:“老徐那邊自然沒問題,說這兩天就跟潤清說,你別擔心。”
馮同志笑了一下,語氣不善:“你非讓她回絕了自己學校安排的實習單位,如果這瑞今進不去的話你就等著被削皮吧……”
老念同志:“……”他還是遠離廚房比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