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更是吃驚:“那我就這么平白無故被你討厭了?是不是小時候被醫(yī)生摁在板凳上打針所以銘心刻骨?”
許半夏聽著覺得好玩,笑道:“還沒討厭你,不過已經(jīng)感覺不好了。倒不是因為打針記恨醫(yī)生,另有緣故。”
那人步子大,比許半夏跑快幾步,又退回許半夏身邊,道:“我沒認錯的話,你身邊的狗是德國牧羊犬吧?”
許半夏感謝這個人沒繼續(xù)糾纏下去問她為什么討厭醫(yī)生,心里一下不很排斥這人了?!澳銢]認錯,據(jù)說還是純種的,我叫它漂染。”漂染似乎是聽得懂人話,跳起來“嗚”了一聲,很是得意的樣子。
丑男又是有點吃驚,道:“漂染?是頭發(fā)漂染那個漂染嗎?”
許半夏聽了笑道:“是啊,就是頭發(fā)漂染的漂染。你說小姑娘們頭發(fā)漂染得黃黃的,如果一兩個月不打理,新長出來的頭發(fā)黑黑地蓋住頭頂一塊,不正像我的漂染背上的一塊黑毛嗎?我反正是越看越像,所以叫它漂染。”
丑男聽了豪爽地大笑,沒想到這個靦腆的人也會有那么豪爽的笑,頓時讓許半夏刮目。不過這時許半夏的手機響起,丑男聽見便揮揮手先一步跑了。
六點半,這么早的時間接到童驍騎的電話,一定是有大事,當下毫不猶豫地問:“阿騎,你那漁霸朋友成事了?”
童驍騎在電話那頭響亮興奮地道:“哥們剛才給我電話,說他已經(jīng)駕船離開出事地點。歪倒在灘涂的小馬力機船是他拖來的無主船,借漲潮沖上灘涂,他離開時,看見小船已經(jīng)傾覆。胖子,等下我就去海邊看看什么情況?!?/p>
許半夏雖然早就知情,可不知怎的,心中還是一陣狂跳,竟是很有點擔心,但當然不會跟阿騎說起?!澳氵@個朋友下手倒是很快,不知有沒有被起早在海涂邊作業(yè)的人發(fā)現(xiàn),不過那時正是在漲潮,捕漲網(wǎng)貨的漁民還沒出來,應該沒人發(fā)現(xiàn)。阿騎,你還是睡覺吧,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別自亂陣腳。這個時候你巴巴兒的出現(xiàn)在泥涂上,招人懷疑。此事你知我知,跟小陳也別說,說出去會挨那邊漁民千刀萬剮,千萬管住嘴巴?!?/p>
童驍騎略有失望地道:“胖子,你就不想知道那邊什么反應?我不能去,你總得去看看吧?!?/p>
許半夏道:“我當然要去看,怎么能不去看?花那么多錢換來的一船廢油,總得聽個響兒吧?我心里也急啊,不過除非堆場那里打電話給我通報,否則我還是按時上班,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先得把自己撇清了再說。別做黏了一身廢油的死魚爛蝦?!?/p>
童驍騎恍然大悟,確實,他最近一直在外面跑,忽然有事沒事地在這個敏感時候回去湊熱鬧,別人看見了會怎么想?不用說,首先就會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他。忙道:“胖子,反正聽你的沒錯。對了,今天下午趙總公司又有貨船到碼頭,上回的時候,以前一直替他們公司跑運輸?shù)睦先~看見我搶他的生意,非常不爽,總是叫他們的車子堵著我們不讓裝貨,害我們那天起碼少跑兩趟。今天不知道他還會怎么做,可能已經(jīng)想好怎么對付我們的主意了。你說我們該怎么辦?我很想揪著給他兩拳?!?/p>
許半夏想了想,道:“阿騎,你還在保釋期,還是別沖動的好,否則再進去我就保不出你來了。跟你開車的兩個司機不也是進去過的嗎?你再叫上幾個兄弟坐車里,如果老葉敢對你不起,讓他們出面鬧,盡量不要動手,嚇嚇老葉就好,否則鬧大了會驚動趙總。我與他的關(guān)系還搭得不牢靠,而老葉又是跟他做了那么多年,要是扯破臉皮,逼趙總在我們兩家之間作出選擇,恐怕我們得被踢出局,所以能忍則忍?!痹S半夏沒說的是,這單運輸生意在她眼里,不過是搭住趙壘的橋梁,只要不大虧,她都會叫童驍騎堅持住。而她也懷疑,這單運輸生意可能是趙壘放出的試探信號,看看雙方能不能良好合作。她總覺得趙壘不是郭啟東這樣貪小的人物,趙壘要打什么主意的話,應是大算盤,不是一兩次回扣可以解決問題的。如果趙壘有什么意向,又看中她許半夏與她合作的話,那倒是很好的機會了。所以無論如何不能斷了這條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