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緊，您心底其實比誰都明白?！眳茄膰@了口氣，“屬下自小跟著四爺，心里十分清楚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兩樣就是皇位與您。可是自古以來，魚和熊掌不可得兼，他無法舍棄，云姑娘，就只能看您了?！?/p>

“你讓我想一想……”云珂以手支著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那一剎那，千頭萬緒就如潮水一般向她噴涌而來，理不清，更剪不斷。

她想過的，無論如何也要陪在慕容熵身邊，勸他要美人不要江山?？墒侨绻菢幼?，她終究有一天會恨自己的太自私。他的抱負、他的理想、他的信念，她比誰都清楚，正是因為這樣，她說不出要他放棄的話。更何況，假使慕容爍繼位，他會放過慕容熵、放過一個對自己有莫大威脅的人嗎？

他們二人這一仗，慕容熵只能贏，不能輸。

吳涯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低聲道：“如果您愿意答應(yīng)屬下，屬下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告訴您?！?/p>

云珂抬眼看他，幾乎已經(jīng)不敢再問是什么事情。捏捏眉心晃了晃腦袋，她才無力道：“你先說吧，是何事？”

吳涯看看緊閉的門窗，又把聲音壓低了些：“丞相大人和云大人其實都是四爺?shù)娜恕！?/p>

“我……我爹？”云珂一愣，倏地站起身來，呆了好一會兒才又坐下?！拔覐臎]聽爹爹提起過，甚至一絲一毫也沒感覺到他偏幫誰，四哥哥也未曾提過。還有……還有丞相大人，他怎么可能呢？”在她印象里，顧孟啟的心里應(yīng)該就只有皇上，無論是哪位皇子繼位，只要是皇上指定的，他就會匡扶到底。

“屬下不敢欺瞞您，四爺最怕您牽涉其中，自然什么都不會告訴您。至于云大人……”吳涯頓了頓，道，“您清楚，這些都是暗地里進行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他不告訴您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至少，您看云大人從來沒有阻攔您與四爺在一起，對不對？”

爹爹確實從未對他們二人的事情多加阻礙，可云珂也從來沒往這層上想?？稍俎D(zhuǎn)念想想，如果真的如此，那不是一樁好事嗎。如果連丞相大人都站在四哥哥這邊，再加上爹爹和其他幾位尚書大人的支持，她似乎不是非要離開他不可。

這么想著，云珂道：“既然如此，那就算娶不到冷若薇，四哥哥也未必會輸?！?/p>

吳涯笑了笑：“還真被丞相大人料到了您的反應(yīng)?！?/p>

云珂又愣了下：“顧丞相？他知道你今日來找我？”

吳涯點點頭：“您隨屬下來吧，屬下帶您去見一個人?！?/p>

云珂未加猶豫，吹滅了燈就躡手躡腳地隨他向外走去。

二人穿梭了幾條僻靜的小巷，最終停在一個小小的院落前。吳涯輕輕叩了兩下門，然后默默聽著里面的動靜，過了會兒才推開門道：“人就在里頭，屬下在外頭守著，一會兒送您回府，您且進去吧?！?/p>

“多謝?！痹歧嫔钗豢跉?，不曉得在里面會看見什么人。

懸著心走進去，只見一人背對著她正站在院子里，背影在黑暗中看起來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是誰。直到那人轉(zhuǎn)過身來對著她微笑，云珂才倒吸一口氣，失聲道：“顧丞相？”

顧孟啟頷首示意她走近一些，目光里滿是慈愛：“我等了你一會兒了?！?/p>

云珂想明白了，顧孟啟早就知道吳涯會去找她，或者這本就是他們二人商量好的事，且料到了她不會輕易被說服，所以才會在這兒等著。她走到顧孟啟近前，欠了欠身，索性開門見山：“您也是要勸我離開四哥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