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染打的徑直趕到藍月亮。可是不湊巧,張青染剛趕到,就見麥娜同伙伴們揚手打過招呼,自己鉆進一輛黑色轎車。她的伙伴們也各自打的走了。
張青染回到家里,劉儀早已急得不行了,忙問見到麥娜了嗎?張青染說,見到了,坐著高級轎車走了。好像還是輛林肯牌轎車哩。便把情形細述了一遍。
劉儀哀嘆一聲,說,麥娜又步狐貍的后塵了。
張青染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劉儀由哀而憤,說,她當小秘可能還挺自在,信都不給我們帶一個。
張青染說,女人到最后怎么都是這樣?錢對女人真的有這么大的魔力?
劉儀瞟了男人一眼,說,你別一篙打了一船人,不是所有女人都愿意做小的。
如果給你花不完的票子呢?張青染心里也不舒服。
劉儀惡惡地望了男人一會兒,說,張青染我早就知道你一輩子都富不了的,若是愛錢,我早不是現(xiàn)在的劉儀了。你老是這樣,今天我就把話說明白了。你也不是一個什么了不起的男人,但我也不會這么對你不起的。你別先急了,等我講完。我不是想說自己如何崇高,如何忠貞。
我是想,女人反正要跟一個男人過一世的,我怕麻煩,臉皮薄,心也軟,又有琪琪,我不想那么多了,只想平平靜靜過日子。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你就是一堆屎我也吃了。
劉儀從來沒有講過這么刺耳的話。但今天張青染出奇的冷靜,他沒有發(fā)火,也發(fā)不出火。女人的話字字真切,句句在理,卻是極其殘酷的。
張青染整個晚上都獨自沉浸在怎么也理不清的冥想中。
睡下好久,張青染對女人說,好吧,我們再也不要爭這爭那,都現(xiàn)實一點兒吧。確實,我總想表現(xiàn)得像個男子漢,總想讓你堅信我是優(yōu)秀的。
我想這其實都是徒勞的。我們就像所有凡人那樣安貧樂道吧。
劉儀說,這樣想就對頭了。我們好好過吧,三天兩頭爭吵,人都磨老了。
第二天是休息日,上午九點多,麥娜提著一個密碼箱回來了。劉儀心里有氣,但見了麥娜又拉不下臉,仍是滿面春風。麥娜逗一下琪琪,就讓保姆帶他出去玩。琪琪他倆一出門,麥娜就埋下了頭,卻不說話。
劉儀問,到底怎么了?好讓人擔心!
麥娜仍不做聲,提過密碼箱,咔地打開。里面是一箱子美鈔。
劉儀驚呆了,問,什么?這是什么?
美元,二十萬美元。麥娜說罷,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頓時滾下淚珠。
天哪,哪來這么多美鈔?張青染說,這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啊,合人民幣一百六七十萬!
麥娜飲泣著,說,我跟了洪少爺了。
張青染目瞪口呆。劉儀本是端坐著的,這會兒像是支持不住了,靠在了沙發(fā)上。
麥娜說,我可能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到這個地步,也是命中注定的。你們疼我,希望我體面些,可我,一直被大大小小流氓包圍著,很少有清靜的日子。我不想讓你們擔心,就盡量不把外面的事告訴你們。
但這日子沒有個盡頭。原先我只在夜總會串場子,圍著我的是些下三爛,現(xiàn)在成名了,我天天要應付有頭有臉的衣冠禽獸。我知道自己是災星,正經(jīng)男人,誰找了我都是災難,因為正經(jīng)男人無法保護我。我明白自己是流氓的獵物。既然這樣,與其跟小流氓,不如跟大流氓。當我不得不屈服洪少爺時,我想我就算是死了?,F(xiàn)在想來,我原來為自己的清白所做的一切抗爭,都只是垂死掙扎。
劉儀絕望地說,洪少爺,真的就是人魔?
麥娜說,他不是一般來頭,我為了擺脫他的糾纏,找過狐貍,要她求她那位幫忙。狐貍也答應了,可后來狐貍回電話,說她那位也沒辦法,洪少爺不是一般人物。我想我只有走這條路了。
張青染說,那么,外界對他的傳聞都是真的?可他怎么姓洪?
麥娜說,隨他娘姓。這種人很多都這樣,掩人耳目,欺瞞天下。
那么這錢是怎么回事,劉儀望著那滿箱的美鈔,緊張得像見了即將爆炸的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