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想想……”吳強揉揉頭說,“我腦袋里有個影兒……但就是抓不?。【瓦@幾天的事……你提醒一下,我這幾天都干嗎了?”
“盯點?!?/p>
“不是?!?/p>
“和你女朋友約會?!?/p>
“不是……哎,我上回跟你怎么說來著?”吳強猛地抬起頭說。
“說這次一定得結婚?!?/p>
“不是!還有什么?”
“說你保家我衛(wèi)國,我喜歡案子不喜歡女人,喜歡祥叔不喜歡東歌的小姐……”
“對,東歌!”吳強一下子躥起來,緊緊拉住葉向榮說,“我知道我在哪里見過他了,就是在東歌夜總會!”
葉向榮看著吳強,兩人興奮地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程豪!”
程豪那時候在海平才剛剛冒頭,是這一帶紛繁混雜的生意圈中新近崛起的一支。說他是生意人其實有點兒不準確,在海平市內(nèi),誰都知道在金宵練歌房隔一條街的地方開一家同種經(jīng)營項目的夜總會有點兒不一樣的意思。周圍的那些店多少都和祥叔有點兒關系,只有程豪的路子看起來簡單單純,而在這地界上,按吳強的說法,簡單不了。可是程豪他就有本事讓自己看上去仿佛踏踏實實地做生意,又能在祥叔的身邊悄然崛起。
所以當葉向榮把程豪的照片放在侯隊長面前的時候,侯隊長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向榮,程豪的資料看上去可沒問題啊!”
“您也說了,是看上去沒問題?!比~向榮像小伙子一樣有點兒耍賴地說。侯隊長快退休了,在局里德高望重,但他一直栽培年輕人,很照顧手下的刑警,比起領導更像是長輩,因此私底下葉向榮對侯隊長偶爾有些沒大沒小。
“去,少嬉皮笑臉的,你們都讓我慣壞了!你這樣,吳強也是,上回廁所碰見了,還管我要手紙,這都像話嗎!”侯隊長憤憤地說。
葉向榮偷偷低頭一笑,趕忙正色說:“侯隊,筆錄您也看了,吳強雖然平時不靠譜兒,但瞎話肯定不會說。而且祥叔那老狐貍這次可有點兒失態(tài),死活說是別人栽贓他,連和犯人對質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我認為這事絕對有必要跟一下!”
侯隊長沉吟了一會兒,慢慢抬起頭說:“現(xiàn)在市里在重點抓經(jīng)濟發(fā)展,程豪是去年的優(yōu)秀企業(yè)家,咱們辦案子,也不能隨便就去查人家,這樣不好交代?!?/p>
葉向榮不服氣地嘀嘀咕咕:“優(yōu)秀企業(yè)家就不查啦?王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姑息養(yǎng)奸就好交代了?”
“少胡說八道!”侯隊長把筆錄使勁扔到一邊,瞪著眼說,“你這渾脾氣給我收著點兒,什么態(tài)度!”
葉向榮還沒被侯隊長這么嚷嚷過,心里很不舒服,他覺得自己并沒說錯,所以仍舊梗著脖子頂嘴:“那您說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等著出更大的事?”
“葉向榮!”侯隊長指著門口說,“你現(xiàn)在馬上給我出去,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你的態(tài)度!祥叔這案子你也別管了,讓吳強接著審?!?/p>
“走就走!”葉向榮憤憤地站起往門口走去。
“你是一個警察,你得明白你的職責,更要明白為什么行使自己的權力,應該怎么行使自己的權力!如果只是覺得有蛛絲馬跡就蠢蠢欲動,那你就是失職,我們不是在玩警匪游戲,你懂不懂!”侯隊長在他身后大喊。
葉向榮握著門把的手頓了頓,默默關上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