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梅輕輕抿了一小口,不好意思地笑道:“何先生又笑話我了。你這么帥氣,又這么洋氣,你姐姐一定是個大美女,哪能像我這樣土氣寒酸呢。”
何其道輕輕嘆了口氣:“家姐也是個樸實的人。當初,因為家庭成分不好,受到了許多磨難。下鄉(xiāng)、返城、待業(yè)、無房、生病……前些年出國熱時,她跟著老公去了美國??墒窃谕怅J蕩不容易啊!如今,在美國唐人街過著三等公民的生活。”
李冬梅不由感慨地道:“唉,都不容易呀!怪不得你說我像你家姐姐呢。只是我土了吧唧的,你家姐姐洋火呀。”
何其道苦苦一笑,沒有說什么。
李冬梅也不知該說什么好了。她目光向外一瞥,看到了街對面有一家西餐館,于是用玩笑岔開了話題:“去外國也有好處,起碼吃牛排喝牛奶,這些咱可連想都不敢想。”
何其道吭聲一笑,卻沒有說話。兩人繼續(xù)吃飯。
酒足飯飽之后,飯桌上的菜肴也只是略略動了幾筷子。望著滿滿的一桌子菜,李冬梅又可惜地說:“你看,我說要糟蹋了不是?”
何其道說:“前年家姐回來探親時,我為她點了一桌子菜,她也像你這么說。”
他的眼睛里竟然蓄滿了眼淚,“家母現(xiàn)在也對家姐思念至極??墒巧钇D難,她也無法常回來看望家母。我其實是在家姐的背上長大的。她大我12歲,就像我的另一個母親……當初她走時,說等將來過好了,就把我和家母一起接出去……她文化不高,姐夫也……”
他話說不下去了,李冬梅的嗓子眼兒里一拱一拱的,她聽不得別人過得苦。
何其道眨眨眼,將眼淚咽回去,然后老到地一揚手指,“服務員,請過來一下!”
等服務員來了,他吩咐道:“請你到對面西餐館訂一份菲力牛排和兩聽歐芭酸奶。”
李冬梅連忙站起來去攔服務員,“別別別……”
但服務員已經(jīng)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