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年假你打算干嗎?”
“什么也不干。”抒默捋了捋頭發(fā),“回家住。吃家里的住家里的用家里的。”
蘇政聞之側(cè)目。
抒默理直氣壯:“沒有收入的人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p>
“默默?!彼蛩⑽⒏┥怼λ?,他太高了,每當他想靠近她的時候,都不得不這么微俯下身,他知道她不喜歡仰著頭和他說話:“以后我養(yǎng)你好不好?”
雖然知道只是甜言蜜語,她的心還是抖了一下。活了這么久,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跟她說“我養(yǎng)你”,包括都已經(jīng)談婚論嫁的田峻。當然,一直在這么做的陳爸爸不算。
女人啊,無論嘴上怎么說,內(nèi)心深處都喜歡聽這樣的溫言軟語。有的時候明知道對方是在欺騙,她也會沉溺眼前的這一丁點幸福,欺騙自己說是真的。
他和她的事情不能這么拖著。她正了神色:“蘇政……”
“車來了。”他打斷了她的話,推著她往前走,“走,上車。”
路段偏僻時間又早,車上到處都是空位,她特地選了個單人座坐下。他看著笑了笑,毫不介意地坐在了她身后。
她立刻就后悔自己的選擇。因為他撐著椅背,呼吸就在她的耳側(cè)。
抒默起身,走到后排的雙人座上坐下,他緊跟了過來在她身側(cè)落座,長手長腿一伸,就把她圈在了自己的勢力范圍內(nèi)。
抒默抿了一下唇,側(cè)過頭再次正色開口:“蘇政……”
迎來的是他的唇。
感覺到她想閃避,他飛快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頦,加重了些力道。
抒默用力推開了他,漲紅了臉低斥道:“你瘋了?都是人!”
他好整以暇:“哪兒有人?”
抒默環(huán)視一圈,長長的車廂里除了司機就他們兩個乘客,頓時語塞。
她回過神,她不是要和他爭論有沒有人的問題:“別再這么動不動就親我?!?/p>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嚴肅了起來:“我不能吻你?”
“不能……”為什么回答得有點心慌?
他認真地看了她半晌,偏頭看向一旁。
一直到進入市區(qū),蘇政再沒有說一個字。他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低氣壓,就好像……就好像很想要糖吃卻沒有要到的孩子。
上班時間,公交車越來越擠。等到他們要下站的時候,車上已經(jīng)擠得水泄不通。
蘇政將抒默護在懷里,帶著她下了車。抒默被擠得直暈。
這也是她在醫(yī)院附近租房子住的原因之一。早上的公交,實在是太可怕了。
護士長聽說抒默要休年假,反常地沒有訓斥她,仔細看了看抒默的臉色,起身關(guān)上了配藥間的門:“你不是年底要結(jié)婚,怎么現(xiàn)在就要休?”
她就知道,肯定逃不過這一問。之前請?zhí)及l(fā)出去了,遲早也是要告訴她們的,還不如這會兒早點說了,借著年假緩沖一下讓消息淡化。抒默苦笑一下:“嗯。發(fā)生了點事情,我們……不結(jié)了。”
護士長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嗯,行,那我重新安排人手。你就好好休息吧?!彼A艘幌碌?,“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兒?!闭f完這句話她自己倒十分不自在,趕緊拉開了門,“你去交接一下,這一走半個多月,有什么事情要囑咐的告訴下那些小丫頭?!?/p>
抒默看著護士長匆匆忙忙地離開。沒想到一向嚴肅苛刻的護士長這時候卻這么好說話。抒默拍了拍額頭,聽護士長的吩咐,和同事交接去了。
聽說她要提前休年假,同事們少不得又要詢問一番,后來整個科室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帶著同情。抒默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情形,幾乎是從醫(yī)院落荒而逃。
出了醫(yī)院大門她才松了口氣,突然眼前一花,從天而降一個冰淇淋,仰頭是蘇政的笑臉:“給。恭喜放大假。”
抒默接過來咬了口,又甜又冰,舒服到心里去了。她一向愛吃甜食。
她這時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要放大假了,身體里那根一直緊繃著上班的弦慢慢地松了下來,整個人都覺得無比輕松,意氣風發(fā):“哈哈,我放大假了!”
蘇政聞言大樂,伸手揉了揉抒默的頭發(fā):“現(xiàn)在打算去哪兒?”
“我要去逛街?!笔隳f著把冰淇淋往蘇政手里一塞,“拿著。”自己手忙腳亂地翻包找手機,“我要給葉子打電話。今兒非得去血拼一場……”說著話便和葉子哇啦哇啦地講電話去了。
蘇政看了看手里抒默的冰淇淋,趁她不注意,低頭咬了一口。等到抒默講完電話,不動聲色地還給她??粗椭н^的地方咬下去,神色間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抒默抬頭,疑惑:“什么事這么高興?”
蘇政扭頭,笑:“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