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內(nèi)侍詢問是否起駕,齊晟輕輕嗯了一聲,我這里還沒發(fā)表點意見,那車就開始緩緩動了起來,許是車身的減震性能不太好的緣故,坐著竟覺得車廂緩緩搖晃起來。
呃,這頻率,又讓我不由想起那晃動的脊背……真?zhèn)€好個銷魂。
車外是禮樂齊奏,車內(nèi)是一片寂靜,我想了想,這齊晟對張氏向來話少,等著他對我開口是不太可能了,干脆,還是我開這個頭吧。
“齊……殿下?”
齊晟終從書卷上抬起頭來,看向我,依舊是無話。
我把語氣調(diào)整得盡量友善:“有時間沒?咱們……聊兩句?”
齊晟面無表情:“楊嚴是怎么回事?”
我:“咱們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齊晟:“以后少和老九他們來往?!?/p>
我:“楊嚴到底是什么人???”
齊晟:“少生是非!”
好吧,我閉嘴,總行了吧?
我一閉嘴,齊晟也停了,車里又靜了下來,我只得沖他伸伸手示意:“您先請?!?/p>
齊晟頗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楊嚴父親楊豫本是麥帥長子,被麥帥過繼給了忠烈公楊墨,因忠烈公早亡,說是過繼卻是隨麥帥長大的,后來不知怎的又和北漠崔家有些牽扯,那楊豫早些年也曾鬧出些事端,不過先帝在世時對他甚是恩寵,眾人也耐他不得?!?/p>
我聽得奇怪,不是因楊嚴背景如此復(fù)雜,而是納悶齊晟怎么有這個耐性和我說這些了。
齊晟又道:“楊嚴是楊豫幼子,之前一直在江北,年前才來盛都,不知怎的就和老九混在了一起。”
因為十八摸?我揣測。
俗話說得好,男人之間的感情嘛:一鐵是一起同過窗,二鐵是一起扛過槍,三鐵是一起嫖過娼,四鐵是一起分過贓。
一二四都排除了,估摸著也就剩下第三鐵了。
齊晟停了下來,看著我。
我張了張嘴,沒說話。
齊晟看我如此模樣,以為我有什么顧慮,淡淡說道:“有什么話就說,不用顧忌?!?/p>
我又張了張嘴,還是沒敢。
齊晟眉頭皺了皺,干脆拿起書卷,低下頭不再看我。
我看著他,心中想到底要怎么和他對話呢?是委婉的呢,還是直爽的呢?是諄諄教教導(dǎo)型的呢,還是當(dāng)頭喝棒型的呢?
他比較愛吃哪一套?
唉,我這人可不太會勸人。
我清了清嗓子,問:“你……還有的說嗎?”
齊晟沒答話,只是專注地看著書。
我端坐了,擺出一副正式模樣:“那該我說了?!?/p>
齊晟依舊沒反應(yīng),只眉梢微微挑了挑。
好吧,我當(dāng)你一直在聽好了。我把要說的話快速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然后很嚴肅地問道:“你到底還想不想當(dāng)皇帝?”
齊晟終于抬頭看我了。
我等著他那一句“想做如何,不想做又如何?”
結(jié)果等了半天,沒等到。
于是,我只得繼續(xù)嚴肅地自接自話:“如果還想,就聽我一言;如果不想,那么就趁早讓位,也好別人承你個人情?!?/p>
齊晟眼珠動了動,總算有了點反應(yīng),依舊是淡淡的口氣:“聽你什么言?”
我鄭重說道:“你現(xiàn)在處境已是十分艱難,外有強國覬覦,內(nèi)有兄弟爭儲,哪一步走錯了都會是萬劫不復(fù)的境地?!?/p>
齊晟不說話,我怕我講得太過籠統(tǒng)了些,干脆又直言道:“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以事業(yè)為重,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齊晟笑了笑:“哦?然后呢?”
“先把江氏放一放,”我說道,“尤其是那些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傻話,這豈是一個帝王應(yīng)該說的話!”
齊晟默默看著我,眼神很復(fù)雜。
我又趁熱打鐵:“你知道這世上最不缺的是什么嗎?”
齊晟這回還算配合,輕聲問:“什么?”
我一拍大腿:“女人??!你是要做皇帝的人啊,后宮三千佳麗,環(huán)肥燕瘦千嬌百媚的,要什么樣的沒有?何必非要在一顆小柳樹上吊死呢?就你這條件,日日挺銀槍夜夜做新郎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