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葉楊的工作組以什么名義來云州,我們首先要反省自己的工作是否做得到位,事先做一些查漏補缺應該是有必要的。”陸虎城帶上了一些套話,“我們可以做一下假設,試想一下,如果讓你來領導這個工作組,你會選擇從什么地方開始工作,或者說取得突破呢?還有一點,省委既然做出這個決定,就不會是無中生有,空穴來風,工作組也不會做捕風捉影的事,他們應該有一定的證據或者確鑿的線索,很可能一到云州就能抓住什么。”
“是,堡壘總是容易從內部攻破。”胡遷點點頭,眼睛瞇起來,腦中一一計算:機床廠領導、破產清算小組、發(fā)改委、規(guī)劃局、國土局、建委、稅務……,當初攻城掠寨,戰(zhàn)無不克,可是現(xiàn)在,這些陷落的城堡竟然可能成為炸翻自己的地雷,所謂人生的變幻莫測,真是難以言說。沉吟著說,“現(xiàn)在分析一大群貪官誰可能翻船,真是一件難事。這些工作本來應該由紀委來做的,他們才是專業(yè)。”
“如果人不好解決,那就解決事??赡艹鍪碌木褪莾蓧K:機床廠和錦繡園區(qū)。”陸虎城道。真正到了具體工作上,他就會立刻恢復一位強人的本色,顯示杰出的分析問題和處理問題的能力。
“前一塊應該解決得很好,程序和細節(jié)都很周密完善。再說機床廠已經成為歷史,清算小組早已解散,當年的賬已經爛了,誰也無法找到那些原始依據,很多當事人不是退了,就是不在云州了,這一塊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主要是錦繡園區(qū)。這里面牽涉的利益方多,誰也想不到風暴會從哪里刮起,任何一處漏水都可能弄沉大船。”胡遷點頭說。
“謀事在人。很多時候多使一分力,就少一分危險,甚至很可能就是這一分力決定最后的結局。所以這種時候只有多費點功夫了。”陸虎城手指重重地在茶幾上點了幾下,沉吟著說:“說事呢,又得回到人身上。把關鍵的幾個人拿住,事情基本上就解決了大部分。你覺得馬維仲和李博這兩人怎么樣?”
胡遷眼中的贊賞一閃即沒,他無法不佩服云州市市長這種過人的能力,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英雄所見略同。
馬維仲是市國土局局長,已經快到年齡退休,因此變得有些肆無忌憚;而李博是建委主任,年輕氣盛,自信滿滿,套用托爾斯泰那句話是:跋扈的官員都是相似的,跋扈的原因各有各的不同。胡遷一個小時前一一分析那些寄生在錦繡園區(qū)上的貪官們,也覺得這兩個人最容易被人盯上。不僅因為他們所處的位置,也因為他們的行為。“真希望他們現(xiàn)在不在那個位置上。”他嘟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