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寧咬了咬唇,低聲道:“惠姐姐那邊,好像挺著急的……”
他凝著她的臉,看這神情,又是要繞彎子了。索性也不點破,特意說得很詳細,為她解惑,“大戰(zhàn)將至,將在外,不宜有感情牽絆,朕暫時將孫嬤嬤留在了宮里,來往的一應書信,也都沒有送到南疆……”
景寧頓時恍然。
怪不得,納喇•芷珠說兩個月前的信還沒有消息,原來是他早就將送信之人截了下來。
“惠姐姐關心納蘭大人的安危,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皇上為何不將孫嬤嬤放在宮里頭,與惠姐姐也好作伴……”她小心地掩飾眸中試探。
花葉扶疏,透過朗朗陽光,折出一抹流轉(zhuǎn)光暈,光暈下,他伸手使勁掐了一下她的臉,“又自作聰明!”
景寧不知道他指什么,也不好去猜度,聳了聳肩,輕聲道:“臣妾就這點小聰明,也難逃皇上的火眼金睛……更何況,臣妾不過是感同身受罷了……”
聽著她半真半假的話,他一貫疏淡的黑眸氳出光波幾許,卻是聽不懂了,“感同身受?”
景寧點了點頭,一臉坦然地看他,“皇上還記得前陣子,從禁軍參領中抽調(diào)人手,開往南疆的事情么?”
他眉睫一挑。這屬于軍營機密,除了少數(shù)幾個重臣,旁人可都不知道的。她倒是消息靈通,可靈通得有些過頭了。
“不瞞皇上,臣妾的父親和兩位兄長,在三個月前,就已經(jīng)相繼去了南疆。也是很久都沒有消息了?!彼龔奈刺徇^家里的事。因她是一介妃嬪,身份不算高,與他的情意又不算甚篤,豈會當真說那些個細碎小事,不過是現(xiàn)下碰上了,提一提,也好過他猜忌。
他亦有些意外,但聽她說起這些,眸光不禁亮了一下,“你也想求朕,將他們調(diào)回來?”
最近這類的請求可是不少,都是些皇親貴戚,不愿將所屬的八旗子弟調(diào)去南疆;就算已經(jīng)去了的,還在紛紛請求撤回。
景寧卻搖頭,再搖頭,“臣妾以父兄為榮!”
她明白父親,明白兄長,他們本是八旗出身的子弟,雖身份低微,可父親當年也曾隨太祖打江山,定疆廓。眼前,這一片江山錦繡如畫,他們希望守住這份繁華盛世,守住百姓的樂業(yè)安居。
璀璨的陽光,忽然,一下子明媚的刺眼。原本清明的眼前,驀地蒙上一層陰翳——
景寧莫名的甩了甩頭,眼前,卻越發(fā)黑了。
這是怎么了?
方才站在太陽下等他就是這樣的感覺,是中暑么,怎么這么難受!
下一刻,一陣頭痛欲裂,豆大的汗珠也從額角滲出——還未等她察覺到不對勁,搖搖欲墜的身子就已經(jīng)朝著他的方向倒去……
“怎么了?”玄燁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觸手的卻是一片滾燙。
他一驚,掀開她的衣袖,卻發(fā)現(xiàn)原本白皙的肌膚上已然紅腫一片。來不解多想,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疾步朝著內(nèi)堂的長榻走去,經(jīng)過門口,不忘朝外面喊道:“李德全,找一個御醫(y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