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忽有一道身影飄忽而過。俞鶯巧正要戒備,卻聽一個聲音在身后響起,道:“妹子這么快就忘了我了?”
俞鶯巧也不多想,出肘后擊。對方靈巧避開,輕笑著轉(zhuǎn)了個身,繞到了她面前。
來者,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五官尚算端正,只是頭發(fā)微散,胡楂稀落,略顯潦亂。一身半舊不新的布衣,顏色暗沉,袖口襟口略有殘破,全然不修邊幅。
俞鶯巧看清他的容貌,收了爭斗之心,抱拳道:“原來是羊角寨符寨主,失敬?!?/p>
“呵呵,妹子今日打扮得真好看,我喜歡!”男子雙手環(huán)胸,笑道,“我說你不是準(zhǔn)備比武招親么?怎么又出來押鏢了?莫不是被我的帖子嚇著了,準(zhǔn)備跑路不成?”
“符寨主說笑了。比武招親自然按時舉行。寨主若來,在下歡迎之至。只是現(xiàn)下還趕著押鏢,不能多陪了。改日另備酒水,再好好款待寨主?!庇狷L巧道。
“別這么冷淡嘛!我倆也有幾個月沒見了,多聊幾句嘛?!蹦凶有Φ溃霸僬f了,什么大不了的鏢,換個人押又如何?你都要做我媳婦兒了,哪能這么操勞?”
此話一出,幾個鏢師都憤憤不平起來,俞鶯巧卻依舊平和,道:“多謝寨主抬愛,只是現(xiàn)在的確不方便說話,還請寨主行個方便?!?/p>
男子還想再說幾句,卻聽馬車之中琴聲驟起,泠泠動人。他臉色一沉,開口道:“老子說話,哪個不知死活的亂彈琴?!”
馬車之內(nèi),肖讓的聲音傳出,道:“閣下何必動氣?在下聽你們說話,略感無趣,所以才撫琴自娛。閣下不理便是?!彼D了頓,又道,“巧兒,午正之時,我要用茶,別太耽擱了?!?/p>
俞鶯巧還未答應(yīng),那男子皺緊了眉頭,不悅道:“什么巧兒?誰準(zhǔn)你叫得這么親熱!”
眼見那男子要近馬車,俞鶯巧伸手一攔,道:“符寨主,你今日是當(dāng)真不肯罷休?”
男子看了她一眼,扯了笑意,道:“怎么,妹子你要跟我動手?”
俞鶯巧抬臂一振,只聽幾聲金石輕響,一條精鋼九節(jié)鞭自她袖中滑下,落進(jìn)了她的掌中。但見這鞭子通身锃亮,鞭頭系著一段紅纓,未等出招,已有殺氣。她眉睫微垂,道:“安遠(yuǎn)行鏢,以和為貴。但若符寨主執(zhí)意糾纏,在下也無懼一戰(zhàn)。刀兵無眼,見血莫怪?!?/p>
俞鶯巧言罷,這才抬眸直視對手。便是這一抬眸,氣氛竟已截然不同。那一雙眸子,清亮如水,全無半分雜念。那般沉靜之色,儼然是慣經(jīng)風(fēng)浪。她鋼鞭在握,身姿端然,正是聚精會神,只待對手先動,而后制敵。
男子贊嘆了一聲,笑道:“難怪江湖上送你‘赤鏈’這個名號,這樣的兵器和架勢,果然像條毒辣辣的赤鏈蛇。今日,就讓我‘神行蝙蝠’符云昌來與你斗上一斗!”
男子話音剛落,正要動手,卻聽馬車中琴音一頓,傳出一聲嗤笑。他心上不悅,吼一聲道:“笑什么?!”
肖讓的聲音還帶著未散的笑音,道:“‘神行蝙蝠’這個稱號未免也太過直白生硬,且與巧兒的‘赤鏈’又不相配。說起來,昔日我曾見過仙鶴與蛇相斗,甚是優(yōu)雅勇猛。仙鶴丹頂白羽,不如取‘丹羽’二字,方才風(fēng)雅不俗,閣下意下如何?”
符云昌聽得這番話,氣得臉色煞白:“放你娘的屁!老子叫什么要你管!”言語出口之時,他腳下輕頓,騰身而起,出掌攻向了馬車。
俞鶯巧見狀,忙揮出一鞭,意欲阻止。但那符云昌的神行何等之快,竟將鞭影遠(yuǎn)遠(yuǎn)甩開。俞鶯巧見阻止不及,忙喊了一聲:“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