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受刺激,也不覺得透過窗戶射入的陽光刺眼了,立時從床上跳了下來,指著她說:“好姐妹應(yīng)該同睡一張床,同吃一碗飯,同泡一個男人,現(xiàn)在你不安慰我,還……最毒婦人心,天下莫過馬小青?!?/p>
馬小青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道:“謝謝夸獎,承讓承讓?!?/p>
……
馬小青是和我同宿舍的閨密。記得剛進(jìn)大學(xué)的那一天,她左手尼龍袋,右手開水瓶地走進(jìn)宿舍,看到我的時候咧嘴一笑:“美女,這里是2222宿舍嗎?”
我說:“門牌上寫著,長著眼睛的都能看到?!毙南?,這人看起來怎么這么神經(jīng)病。又免不了暗暗擔(dān)憂:我要是和一個神經(jīng)病住在一個宿舍,時間長了,受到熏陶,要么同歸于盡,要么保不住我也成了神經(jīng)病。那時候我媽媽正在給我鋪床— 她嫌學(xué)校發(fā)的要收一千多塊的床單、被罩什么的質(zhì)量不好,于是把我的那份退掉,又鋪上了我們跋山涉水從家里背來的床上用品。我爸爸正在一邊給我擦桌子,一邊和我媽媽津津有味地討論學(xué)校里后勤集團的這些不靠譜的回扣。我聽煩了,搬著一個板凳坐在陽臺上啃桃子。對面是男生宿舍,離得很近,有個男生吹起口哨:“美女,帶我吃一個呀?!蔽覀兇髮W(xué)所有的一切都是新建的,如果不是來了這里,我根本不會想到,一拉開窗簾對面就是男生宿舍樓,真是新世紀(jì)新景象。一想到以后四年換衣服什么的都要格外小心,我就有點火大。
我順手把桃核丟了過去,說:“慢慢吃,不客氣,不夠我再啃一個新鮮的給你。”所謂不在沉默中戀愛,就在沉默中變態(tài)。用小腳指我也能想到,對面這批人肯定喪失了高中早戀的機會,所以一進(jìn)校就爆發(fā)了自己饑不擇食的本性??歼M(jìn)一所211重點,好歹也是在獨木橋上一個人干掉三十多人的巨大戰(zhàn)役,有些人可以一邊把妹一邊輕松通關(guān)—這種人我們忽略不計,大多數(shù)人還是小心翼翼地忙著升級自我戰(zhàn)斗水平,升級以后才會考慮感情問題。
我媽媽看屋子里的氣氛很尷尬,墻上恨不得能刮出三寸冰,我又不爭氣地一副吊兒郎當(dāng)相。她是教師出身,免不了職業(yè)病發(fā)作,埋怨地看了我一眼,說:“若若,怎么說話的呢?還不快和這位同學(xué)道歉,多沒家教呀?!?/p>
我慢悠悠地說:“媽,話不能這么說,你這么說不是在自己罵自己嗎?”
我媽媽氣得直頓足,點著站在一旁的爸爸的頭說:“你看你看,都是你把她給慣壞了,現(xiàn)在說話這么沒大沒小的?!蔽铱粗?,無動于衷地聳了聳肩。一般她說不過我的時候,往往就會遷怒我爸,反正我爸是老實人,一輩子都沒急過,更不會急在這一時。
馬小青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問我:“你喝水嗎?”
我當(dāng)場就震驚了,心想面前這人怎么這么寵辱不驚,好感度頓時爆表,馬上覺得自慚形穢,又疑惑地問她:“難道你這水瓶里有水?”
她點了點頭,對我說:“我看到賣水瓶的在降價就買了個,順便打了瓶水?!蔽覍λ斐龃竽粗福骸芭宸宸覇栠@位兄臺高姓大名?”她說:“我叫馬小青,馬小青的馬,馬小青的小,馬小青的青,你叫什么?”我說:“我叫苗若若,一聽我這名字就沒什么水平,能夠看出父母的文化層次不高,只喜歡看武俠小說。”我爸爸本來在旁邊好言勸著我那好為人師的媽媽,聽到我這話,對我怒目而視:“若若,在同學(xué)面前不要這么隨便?!瘪R小青站一旁笑了,說:“你這人真好玩。喂,你是哪里人?我是山東的?!蔽艺f:“我是本市人,以后你想出去玩,找好吃的,都可以和我一起?!蔽覀儙еI(lǐng)導(dǎo)人會見般的深沉表情互相握了握手,交換了對C大的看法,并為雙方今后要進(jìn)行的長期合作目標(biāo)達(dá)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