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明月夜,星稀云淡,暗影迷離中樹影搖曳,似張牙舞爪的鬼影。夜半宵禁時分,除卻春色迷離、充滿脂粉之氣的青樓,城中一片寧靜。
“啊……不要,放開我!”
“嗚嗚……來人……”
青樓附近那散發(fā)出陣陣酒臭的巷子里,有女子的啼哭,如被欺辱的幼貓一般,越是哭泣,便越是撩人心扉,生生勾出人心底的邪念。一抹碧影引著一盞青燈穿過夜色,悄然在巷子口駐足。
那巷子里的女子凄慘的哭聲仿佛越發(fā)大了些。來人停住腳步,看向巷子里,明暗不定的紅色燈籠光下,有男子的淫笑聲傳來,兩個男子強(qiáng)行把女子按在了地上,擋住了女子的身形。只見散落一地的破碎衣衫,還有露出的一截雪白的手腕,手腕上一只紅色纏絲瑪瑙玉鐲越發(fā) 襯得那女子肌膚雪白,引人遐思。
看到這般情景,來人輕笑了一聲,仿佛對此興味盎然:“呵呵……”
這聲輕笑空靈,輕微,宛如庭前被夜風(fēng)吹響的八角鈴聲,卻驀地驚到了黑暗巷子里那兩個作惡的男人。
“是誰?”
“誰在那里?”
他們直起了身子,陡然一轉(zhuǎn)頭,方才看見那巷子口站著的人,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愈發(fā)顯得他身形修長。他微微抬手,撥開那被夜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俊美的面容便被月光鍍上一層淺淺的光暈。男子眉清目秀,尤其是那眉眼之中,仿佛月光被裁了一段下來,放入其間:眼瞳隱隱有淺淡迷離的光華。
一襲云錦緞上繡著翠竹的袍子松松地掛在他身上,寬袍大袖,腰間只橫了一條翠色的腰帶,繡著精致云紋的寬袖子甚至半拖到了地上,外袍半敞開,里面中衣潦草地束著。即便這樣近乎不修邊幅的模樣,在他的身上卻有一種閑云野鶴、散漫卻暗藏優(yōu)雅的氣息,映襯著他白皙手中的幽幽青燈,玉骨做神,翠竹為魂。
公子如玉,不外如此。
那兩個混混兒般的男人不免怔愣分神了好一會兒,直到身下的女子動了動,低低抽泣著喚了聲:“公子……公子救救奴家!”
那兩個混混兒方才清醒過來,瞬間對著巷口的人怒目而視:“臭小子,管老子的閑事,想死嗎?”他們擼起袖子,就往巷子口走去。身后傳來少女柔軟低聲的哭泣。
那站在巷子口的年輕人卻忽然輕笑了一聲,淡淡地道:“二位不要弄錯了,在下不過是路過,看這春色正濃,所以不免駐足觀望,絕非有意耽擱二位的好事。君子有成人之美,二位只管繼續(xù),不必管我。”
這番話說出口,讓那兩個混混兒瞬間呆滯。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人居然一臉正氣地說出如此懦弱的話來,而且還說得這般理所當(dāng)然,連他們身后的女子也瞬間停住了哭泣。
夜白看著面前不遠(yuǎn)處那兩個僵住的男人,微微一笑:“若是二位不喜外人旁觀的話,那在下離開就是了?!?/p>
說罷,他便施施然地轉(zhuǎn)身,懶洋洋地挑著他的青燈籠就往外走。
兩個混混兒面面相覷:哎,這么干脆地就走了?
兩人對看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猶豫,但是聽到身后那嬌滴滴的哭泣聲又響了起來,一咬牙,轉(zhuǎn)身就朝夜白沖了上去:“呔,小子,你打斷了爺們兒的好事,這就想要溜嗎?哪里有這等好事?”
夜白微微偏過臉,忽然輕笑了起來:“哦,難不成二位是要邀請?jiān)谙乱黄鹣碛妹廊藛幔空媸乔笾坏?!?/p>
混混一:“……”
混混二:“……”
僵住的兩人瞬間風(fēng)中凌亂了,頓時覺得自己的人生觀被摧殘了,其實(shí)這個道貌岸然的貨才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無恥淫賊吧!但夜白又微微地嘆息了一聲,清風(fēng)明月似的面容上閃過惋惜:“但可惜,在下雖然很想試試這采花巷里一品春色的味道,但奈何家中有火燒眉毛的急事。不如下次與二位仁兄再約這品花弄玉的妙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