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兩個人各自沉默。左覓認真的開車,錢淺注視著窗外的景色。
這樣子的狀態(tài)持續(xù)到了車庫,左覓拔了車鑰匙,無意間轉頭便看見錢淺微側著身子睡著了。他拍了她兩下,她下意識的靠開。他又加大力道推了她兩下,才把她弄醒。
他沒說什么,自顧自下了車往公寓大樓走去。她還真能睡,他心想。
乘坐電梯時,錢淺縮在角落,而左覓站在門口。從金屬的鏡面中隱約看見她低著頭,她安靜的樣子和淑女挺接近的。至少,一點都沒有偷拍他時流露出的狡黠的眼神和青春的活潑。
到了家門口,錢淺也只是安靜的站在他背后等他開門。
晚上,兩個人各干各的事,互不打擾。錢淺喜歡待在客廳,不是上網(wǎng)就是看書,何況左覓的沙發(fā)還是那么的柔軟。左覓則在書房待著,一般他都很忙,閑的時候玩玩網(wǎng)游。
小路正好在線,趁錢淺離線時發(fā)來了消息報平安,這時錢淺正好回復過去。兩個人聊了沒多久,小路便被大海叫去了。才離開不到一天,就已經(jīng)開始彼此想念了,真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錢淺合上筆記本,準備去洗澡早點睡覺。
關了浴室的門,她忽然想到什么,折回去左覓的書房。書房的門虛掩著,她還是敲了幾下。
“請進。”
錢淺見左覓頭也不抬,視線沒有移開電腦屏幕。她立在門邊,剛想開口,不料左覓先問:“有什么事?”
“恩……沒什么,你忙吧。”錢淺見他正忙,忙到看她的空都抽不出,于是帶上門轉身離開。
她重新折回浴室,洗頭洗澡吹干頭發(fā)將近用去了一個小時??蛷d里空空蕩蕩,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沙發(fā)上卻坐著一個人。他坐的姿勢十分灑脫,腳擱在玻璃幾上,半躺著翻看著手中的雜志。見錢淺出來,便問:“剛才找我到底什么事?”平淡的語氣,很適合此時的氣氛。
錢淺站在遠處看他,這大概是她最清楚的一次看他。輪廓分明的臉,說不上天上有地下無,卻也足夠算得上英俊。
“哦,我還沒吃晚飯?!卞X淺說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看見自己身上的睡衣時,更加覺得尷尬。
“這里有訂餐號碼,你過來看?!?/p>
錢淺走過去,有意朝他一瞄,原來是在看汽車雜志。她小聲嘟噥了一聲,拿起訂餐本細細打量一遍,從頭到尾沒有一家普通餐廳的影子。
“算了,我又不餓了。”她把訂餐本放回原處,就想回房了。
左覓望了一眼身邊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一天之內,任何時候都很反常。
“我先去睡了?!卞X淺打過招呼后就朝房間走去。
左覓沒應聲,等她走后抬手看了一眼表,九點還不到。他拿起那本訂餐本,隨便選了幾樣菜。高級餐廳服務就是好,外賣速度是極快的。
他過去敲了錢淺的房門,沒有響應。又繼續(xù)敲了幾下,還不見回答。最后用力敲了幾下,才等來人開門。房間內沒有開燈,來開門的人也是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
“干嗎?”錢淺努力睜著眼睛問。
“我正好也沒吃晚飯,出來一起吧?!?/p>
“那你不早說,害我睡著了還要起來?!卞X淺抱怨,但還是坐在了左覓的對面。
桌子不大,上面只擺著剛點的餐和一盒紙巾,再無其它。
錢淺餓得只顧吃飯,左覓象征性的夾了幾筷菜。多半時間在看她吃,而她渾然不知。她吃得很快,吃相卻并不難看。左覓很少見到這么不要形象的女人,他身邊的女人多半是千金小姐或明星,真的沒有像她這么普通隨意的。
他不討厭錢淺,甚至覺得假如弄假成真,也不算壞事。盡管沒有感情,但在一起生活得真實,他能夠接受。
錢淺吃了兩碗飯后才抬頭看左覓。
“沒飽?”左覓難得露出一點笑意,真心實意的問。
她搖搖頭,一點都不介意的回答:“滿飽了。不過很餓的時候吃再多都感覺不到很飽哎?!?/p>
她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嘴。
“你收拾吧?!弊笠捜酉逻@句話就起身了。
“哦?!闭l讓她吃人家嘴軟。
這一晚,她比想像中睡得踏實許多。
第二天起床,她打開窗簾,太陽已經(jīng)當空照了,她不確定左覓是否仍在家。
她去附近逛了一圈,難得去吃了一頓麥當勞。上頓麥當勞已經(jīng)要追溯到半年前,那時天空中下起大雨,她既解決了午餐,又成功的避雨,甚是心慰。
路過一家報亭,她買了本月的《花溪》,已經(jīng)晚了幾天時間。正當她遞給老板錢時,聽到背后傳來一記熟悉的聲響。那個聲音沒來由的令錢淺心中一慌,不知道是因為敏感還是害怕。
“這本多少錢?”暗沉低啞,賦有磁性,十足十的冷漠。
“許先生,你好。”錢淺轉過頭,大方的打招呼,其實拿著書的手不自覺的輕顫著。
“是你啊。”不知道許哲瑋是不是故意,擺出與她很生疏的表情,語氣無疑冷冷的。
“是啊,我是錢淺,你沒忘記吧?!卞X淺也故意自我介紹了一番,不經(jīng)意的笑起來。
“哦,記住了?!痹S哲瑋付了錢之后和錢淺一同走幾步路,然后開著車離開。
像天使一樣優(yōu)雅的車標消失在人流中,錢淺一直望著它,直到被另一輛車替代。
工作日的街頭遠遠沒有想像中冷清,走著走著,錢淺停住了腳步。
她懷疑,今天要不是開玩笑的說,許哲瑋很有可能真的連她的名字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