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是在哪?你是誰?”
馮·施耐德費力地問道。
“哦,是在我們家的牧場,我叫伊麗莎白。你跌傷了,傷得很重。別多說話,別多想,先好好養(yǎng)著?!?/p>
這時候,伊麗莎白的父母也聞聲走過來,俯下身子:“孩子,你剛才昏過去了,現(xiàn)在醒過來就好。”馮·施耐德看到兩個鬢發(fā)已經(jīng)有些斑白了的關(guān)切慈祥的老人的面容,便想用雙手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卻起不來。
“別動,快別動,躺下,好好休養(yǎng)!”伊麗莎白的父親勸道,“大雪封山,也不知你到底傷情怎樣,我們已經(jīng)打電話,鎮(zhèn)上的醫(yī)生已經(jīng)在路上,馬上就到。等他來后作出初步檢查診斷,再來決定是想辦法送你到城里的醫(yī)院,還是就在這里休養(yǎng)?!?/p>
醫(yī)生頂著風雪來了。經(jīng)過一番仔細檢查,外傷較重,身體多處肌肉和軟組織受傷,有淤血、腫脹和擦傷,但幸好沒有骨折,內(nèi)臟初步檢查也沒有出現(xiàn)問題,主要是在猝不及防中跌倒而摔得昏厥過去。大夫給他上了跌打損傷的外用藥,留下了一些口服的藥,并建議就在此靜養(yǎng),繼續(xù)觀察一段,如果頂著風雪進城,一路上顛簸,反而不好。
大夫走后,伊麗莎白將馮·施耐德攙扶起來,斜倚在床上,開始給他喂藥。當她用湯匙給他喂藥時,貼近他的身體,他在聞到藥味的同時,還聞到一陣陣從伊麗莎白身上傳來的少女的體香。這種味道,絕不同于周旋于馮·施耐德這名貴族少爺身邊的眾多的貴族小姐或者富商大賈家的富貴名媛整日價涂脂抹粉后發(fā)出的那種有時竟然令人作嘔的氣味,而是如同雨后放晴時,空氣中的一派清新,或者如同春天在草坪上割草,生發(fā)出的那種令人心曠神怡、充滿新奇與清香的味道。
“快吃藥吧,吃完藥好躺下休息?!币聋惿椎拖铝搜鄄€。馮·施耐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總在盯著人家女孩看,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自己也奇怪,這可是自己從來也沒有過的,以前,在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子面前,他從來就驕傲得像個白馬王子,仿佛自己就是緊閉花蕊的一朵花,雖然招蜂引蝶,卻從來都是居高臨下,看不上那些個蜂兒蝶兒。
“我怎么到的這里,是你們救的我?”
“先別問了,養(yǎng)好傷要緊?!币聋惿纵笭栆恍?。但是她看見馮·施耐德又要張嘴,知道不告訴他,他心里不會踏實,于是說道:“是你自己太特殊了!我牽著馬去往滑雪場送木炭。哦對了,我哥哥就在滑雪場,滑雪場有我家的股份,雖然下著雪,但我們生活在阿爾卑斯山里,生活在山谷的牧場上,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的天氣,何況越是這樣的天氣,山上越冷,沒有了御寒用的木炭怎么行?但是,山道上可沒有其他任何人,我知道,我哥哥肯定也會關(guān)閉滑雪場。但是,我正牽著馬在路上走著,卻忽然發(fā)現(xiàn)從山道上飛出一個黑點,速度就像一只飛翔的雨燕,也像一支箭,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眼前。我這才看清是一個人,是一個在滑雪的人,而且,是滑行在滑雪場外面!那地方我太熟了,哪能在那里滑雪,不說陡峭曲折,那里雖然表面上與滑道上一樣,都被厚厚的白雪覆蓋著,但它松軟的雪下面盡是大大小小的坑窩,沒有人能夠從那里穩(wěn)穩(wěn)地下落!于是我大喊起來,為的是引起滑行的人注意。原來那個冒險滑雪的人就是你!”因為馮·施耐德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伊麗莎白打趣地接著說,“我也不知道你這個逞能裝英雄的人聽到了沒有,反正是,我一回頭照看馬匹的時候,你這個人影沒有了,嚇了我一跳,仔細一找,才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沖下來好遠,正在順著山坡往下打滾,我就趕緊松開馬的韁繩跑到山腳下去截你。我們都有這個經(jīng)驗,能根據(jù)跌落的方向和速度估計出跌落的人可能會在哪里停住,這樣可以更快地救助?!币聋惿子淇斓匕缌藗€“鬼臉”,卻說道,“當時你那個樣子確實把我嚇壞了,雖然我同哥哥在滑雪場中也救過別的人,但他們沒有你跌得那么重,而且你身邊就只有我一個人。我趕緊將馬喚過來。對了,我這匹馬可靈了,它側(cè)伏在地上,它拱著你,我架著你,才把你扶到馬背上去。要不是這匹馬,我一個人哪能將你扶上馬,從冰天雪地里把你拉回來,拉回我們的牧場,拉到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