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承曜點(diǎn)頭,“否則以他那脾氣不會等這么久?!?/p>
我明白過來,正欲開口,疏影已捧了衣裙過來替我穿上,南承曜微微一笑,伸手給我,“走吧,我們過去,再遲了,依淳逾意的性子,只怕是桑慕卿也安撫不下了?!?/p>
我輕道:“殿下,我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
他淡淡一笑,聲音里卻透著堅持,“我知道蘇修緬的醫(yī)術(shù)了得,但多一個人看看,總是沒有壞處的。”說著,已經(jīng)接過尋云手中準(zhǔn)備好的面紗親自替我戴上,然后上前攬住我的肩,徑直帶著我向門外走去。
“可是殿下,御輦……”
“不急,讓他們候著吧?!?/p>
我被他看似淡然,實(shí)則不容拒絕地一路帶往前殿,不免有些無奈,心底,也因?yàn)榧磳⒁姷降娜硕可狭艘恍┱f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上京忘憂館的桑慕卿,尋云喚她桑姑娘,并不像是初識。
一進(jìn)前殿,我的視線便不由自主地被那個淺碧輕紗的身影所吸引,從沒見過哪個人,能將綠色穿得這般嫵媚,純真中透著誘惑,柔婉中含著艷麗。隔了面紗她的容顏我看不真切,忽然就想起了坊間傳言,上京忘憂館的桑慕卿,從不以貌示人,原來竟是真的。那么,見過她面紗后容顏的,是不是也只有南承曜一人?
現(xiàn)如今,親眼見到桑慕卿,我便明白了“不愿君王詔,只盼慕卿顧”并非空有虛言,她的確當(dāng)?shù)萌绱恕?/p>
即便看不真切她的容顏,可那只需靜靜站著便已經(jīng)渾然天成的落落風(fēng)情,面紗之下若隱若現(xiàn)的秀色,以及眼底的那一顆紅色淚痣,就已經(jīng)足以讓人心醉神迷了。
她的視線先在我身上膠著片刻,然后便緩緩移向南承曜,自此停留。
而南承曜卻并沒有看她,他只是微微笑著,上前對一臉不耐的淳逾意開口道:“讓淳先生久等,這就有勞了?!?/p>
“妙手郎君”淳逾意,醫(yī)術(shù)了得,脾氣卻也十分古怪,向來都是別人求他等他的,現(xiàn)如今讓他等我這么久,臉色看上去已經(jīng)是十分難看了。
見我們進(jìn)來,甚至連南承曜上前與他說話時,他都好端端地坐著,不起身,不應(yīng)答,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倨傲不已。
桑慕卿想是不愿南承曜難堪,轉(zhuǎn)向淳逾意輕喚了一聲,“淳先生?!睉┣蟮囊馑?,埋怨的意味,還帶了點(diǎn)兒輕輕的撒嬌,蕩人心魂。
淳逾意再不情愿,也禁不得她這一喚,遂站起身,轉(zhuǎn)眼看向我們,眉目間卻仍是帶著不耐和嘲諷,薄唇微動,似是要挖苦幾句的,卻在看到我時微微一怔,咽下了已到嘴邊的話,只開口道:“找個安靜的房間,我把脈時不喜歡有人打攪。”
南承曜點(diǎn)頭微笑,“這個自然,已經(jīng)為淳先生備好靜室,這就請先生隨我來?!?/p>
一面說著,一面攬著我率先走出前殿,淳逾意跟在我們身后,而桑慕卿本也欲跟上,卻被她身邊的青衣侍婢拉住,不知說了句什么,然后桑慕卿的面色變了變,沒有說話,亦是沒再向前一步。
我行了幾步,不自禁地又悄然回眸看去,正對上她幽幽的視線,竟是一直看著我,含義不明。我的心微微一頓,卻來不及多想什么,南承曜已經(jīng)攬著我轉(zhuǎn)過回廊,靜室就在眼前。
他吩咐秦安親自在外面守著,然后自己也跟了進(jìn)來。
淳逾意不悅地開口道:“我說了,把脈的時候不見第三人?!?/p>
南承曜淡淡一笑,語氣卻并不容轉(zhuǎn)圜,“淳先生只要不往這邊看,本王絕不會讓先生察覺到這靜室里還有第三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