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銀屏》,《首映》是一本更加專業(yè)讀者群相對狹窄的雜志,除了每一期的采訪稿,雜志的其他撰稿人幾乎都是專業(yè)的影評家。謝明朗在這樣的雜志社下當(dāng)然沒有什么作為,好在沒多久就很順利地轉(zhuǎn)去了和《首映》同在一家出版公司旗下的另一家攝影雜志——《聚焦》。短短兩個月內(nèi)這樣頻繁地更換工作,弄得他忙得要命,連過年也只回老家待了兩三天,就不得不趕回來繼續(xù)為他新工作的過渡事宜忙碌。
適應(yīng)了新的工作環(huán)境,和同事們漸漸熟悉起來,一切重回正軌,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好幾個月。
這本雜志和娛樂圈也是說不清的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這份工作謝明朗倒是真心喜歡,他不用去拍什么明星的獨家照片,也有一些時間去做其他事情。
他變得小有名氣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情況之下。因為《首映》在業(yè)界的地位,《聚焦》的攝影記者們也在影視界多少有一些特權(quán),比如某些電影的探班機會。某天謝明朗按責(zé)編的要求去拍探班照,電影的女主角是徐雅微,換了衣服卻還沒化妝,靠在化妝鏡前的椅子上等著化妝師。謝明朗去攝影棚的路上迷了路,恰好繞到化妝間門口,看見徐雅微走神的樣子,沒打任何招呼,拍下了一張照片。
誰知道拍出來的效果相當(dāng)好。那是張和徐雅微慣常示人的精明干練又性感的形象截然不同的照片:她穿著深紅色的裙子,戴黑色的小禮帽,裸露在外的肩頸潔白圓潤,翠綠色的耳環(huán)在雪白的頸項留下漣漪般的痕跡;及肘的手套只戴了一只,另一只捏在手里,面前的小桌子上亂七八糟擱著水杯、劇本、香煙和女士包,不知道誰留下的名片獨自占據(jù)了一個角。那一刻她微微低著頭,眼光不知道飄在什么地方,對著鏡頭的半張側(cè)臉在燈光下有著雕塑的精美感。鏡頭下的她顯露出某種憂傷又天真的氣質(zhì),混合著某種難掩的甜蜜氣息,卻沒有任何誘惑意味。
這張照片在處理的時候被編輯看見,不管謝明朗極力想私下留著,要了過來,也沒多知會謝明朗,直接做了當(dāng)期雜志的封面。
那一期雜志大賣,許多徐雅微的影迷甚至去剝貼在書店外印了這張封面的雜志廣告。謝明朗事后想不到這張照片會有這樣的效果,和言采在一起時偶爾說起這件事情,頗有些感慨。言采聽了,從茶幾上一堆書刊中翻出那期的《聚焦》:“這一張嗎?雅微也喜歡得很?!?/p>
“是嗎?”謝明朗想起那天閃光燈閃起之后徐雅微的反應(yīng),無奈地笑,“當(dāng)時她可是大發(fā)雷霆?!?/p>
“她在背劇本,你二話不說沖進去,她本身脾氣剛硬,當(dāng)場肯定沒有好話?!?/p>
謝明朗想想也是:“我本來不想開閃光,但是光線實在差了一點。是我失禮在先,訓(xùn)也就訓(xùn)了?!?/p>
“她看到這張照片后恐怕心已經(jīng)軟了,估計已經(jīng)向你的總編要了電話,這幾天等著她的助理請你喝茶吧?!?/p>
“做什么?”
“當(dāng)然是好事?!?/p>
謝明朗嘀咕一聲:“你怎么無所不知?!?/p>
這句話言采聽見了,含笑說:“本來不管的,因為聽到你的名字,多問了兩句。然后知道的剛才全告訴你了?!?/p>
果然沒幾天謝明朗接到徐雅微助理的電話,說是想請他為徐雅微拍一套硬照。謝明朗聽說用在其他商業(yè)雜志上,一時做不了主,悄悄去問其他前輩,被指點說大可去拍,到時候臨時換個假名上雜志就好。這看來是兩全其美的好法子,謝明朗卻不樂意,還是婉言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