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里不像這里一樣荒涼。”米歇爾說。

“是的，那里的人要多得多。”他看了看表。“已經不早了。這里大多數(shù)人可能在黎明時就得起床去工作。這意味著現(xiàn)在他們或許已經睡下。”他打了個呵欠。“真希望我也能。”

米歇爾查看GPS。“我們在班格爾附近駛離州際公路，向東朝海岸前進。”

他點點頭。“在麥奇阿斯鎮(zhèn)和東港鎮(zhèn)之間。就在水面上。有很多岔路。不太容易到達那里。這點很重要，因為如果某個殺人狂設法逃脫了，也不容易離開那兒。”

“曾經有人從破冰巖逃脫嗎？”

“據(jù)我所知沒有。要是他們真的能做到，那留給他們的只有兩個選擇：荒野或是緬因灣刺骨的水流。無論選哪一種，都不會太愉快。緬因州居民都是強悍的人，恐怕即使是殺人狂，也不想招惹他們。”

“今晚我們要和伯金碰面？”

“是的。就在我們要留宿的旅店里。”西恩看看手表。“大概還要四十分鐘。等到明天上午十點，我們再見羅伊。”

“你是怎么認識伯金的？”

“他是我在弗吉尼亞大學時的法律教授。了不起的家伙。任教之前是一名私人執(zhí)業(yè)律師。我畢業(yè)后不到幾年，他就掛牌開了家事務所。當然是做律師。他在夏洛茨維爾擁有一家律師事務所。”

“那他到頭來怎么會為埃德加?羅伊這種精神病辯護？”

“我想，他擅長打看似無望的官司。他是一流律師。我不清楚他和羅伊之間有怎樣的關系，我猜他會告訴我們的。”

“你從來沒有詳細說明伯金為什么雇用我們。”

“我之所以沒有詳談，是因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他打來電話，說在羅伊的案子上取得進展，需要自己信任的人去做一些調查，為案件開庭做好準備。”

“哪種進展？從我讀過的案卷材料來看，他們只不過在等待他神智恢復正常，然后便對他定罪行刑。”

“我沒說過理解伯金的辯護策略。他不想在電話里討論。”

米歇爾聳聳肩。“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弄明白的。”

他們離開州際公路。米歇爾駕駛著福特車向東駛去，路況越來越糟，風也很大。等他們接近海邊，一股咸味涌入車內。

“魚腥味，我的最愛。”她自嘲地說。

“習慣這種味道吧。它在此地無處不在。”

她估摸著沿這條特別孤寂的岔路行駛，他們離目的地還有三十分鐘路程。這時，另一輛車的燈光撕破銀色夜空。但那光不在路上，而在路肩上。米歇爾本能地放慢車速。西恩搖下車窗，想看得更清楚些。

“是應急燈。”他說。“有車發(fā)生故障了。”

“我們要靠邊停車嗎？”

他有些猶豫。“我想是的。在這里他們恐怕連手機信號也沒有。”他將頭探出窗外，仔細觀察。“看上去像是輛別克。我想應該不會有人用別克來引誘毫其他無戒心的司機落入圈套吧。”

米歇爾碰了碰槍套里的槍。“我想我們就可以充當毫無戒心的司機。”

她放慢福特車的車速，開到那輛車后邊。應急燈不停閃爍著。在緬因州海岸邊的遼闊大地上，它看起來就像地獄邊緣明滅的火焰。

“有人坐在駕駛座上。”米歇爾說。她將福特車停下來。“我只看得到一個人。”

“他們或許很害怕我們。我下車去讓他們放輕松點。”

“我掩護你，以防萬一有人俯身藏在車地板上，而他們并不想放輕松。”

他將一雙長腿伸出車外，慢慢朝那輛車的副駕駛側靠近。他的雙腳踩在路肩稀疏的碎石上嘎扎作響，呼出的鼻息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一團霧。他聽到樹林中某處有動物呼嚎。一時間，他懷疑會不會是駝鹿。動物星球里沒有清楚地說明駝鹿真實的叫聲是怎樣的，西恩對親自弄清楚這一點也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