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遠盤腿跌坐在草坪上,調整了一下情緒后向她娓娓道來:
“我和涂藤自小就長在部隊里,自從十多歲后,每年暑假,爺爺都會把我們扔進部隊和那些新兵一起訓練。涂藤小時候挺乖的,和我感情也很好??墒牵幸荒辍?/p>
“部隊進了一批新的軍犬,都很不聽話,于是長官讓我們幾個一人看一只。由涂藤看的那只是從別的軍區(qū)轉來的,訓練它的老兵退伍了,只好把它送到我們那里去。但那只軍犬還惦記著原來的主人,其他人的話一律不聽,有幾次甚至掙脫掉頸鏈逃跑,害得大家連夜把它追回來,不得安寧。
“我看涂藤看得很辛苦,怪可憐的,就趁軍犬管理員不在時把那只狗的頸鏈抽緊兩格,這樣它不就跑不掉了嗎?誰想那只狗性子太烈,還是一個勁兒地掙脫,等第二天再發(fā)現(xiàn)它時,竟然被活活勒死了!
“軍犬不光品種優(yōu)良,飼養(yǎng)花費高,訓練成本更是昂貴。死了這樣一只軍犬,在部隊里屬于很大損失,那名管理員因此都受處治了。爺爺知道這件事后大怒,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對涂藤又打又罵。我一直在邊上求情,還坦白是我做的,不關他的事。但爺爺還是不信,他說涂藤一向對小動物不理不睬的,一定對軍犬也不上心,而且他行事馬虎,所以才釀成惡果。至于我的坦白和求情,爺爺卻只當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護著涂藤,他越嘴硬,爺爺把他打得越兇……”
講到這兒,涂遠頹喪地垂下頭,神志渙散地看著一株青草上掙扎著要爬上草尖的小葉蟲。
“原來是這樣……”心悠坐在他身邊,感覺陷入愧疚感的涂遠哥,竟有一股英雄遲暮般悲壯的美感。
“是啊,自從那件事后,涂藤就變了性格。他再也不聽爺爺的話,甚至專門挑事對著干;他也再不叫我‘哥’,實在躲不過去時也頂多叫個名字;家里的事,他也很少參與,基本不和家人交流?,F(xiàn)在就變成了這副狂放不羈的樣子了。他有很多性格怪癖和心理潔癖,所以心悠,你以后和他在一個班里相處,不要主動招惹他。我們家里的關系是比較復雜,委屈你了?!?/p>
涂遠望著心悠清澈的大眼睛,關切地提點她。
心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那個看似玩世不恭的涂家二少爺還有這樣慘烈的過往。她來他家住了將近一個月了,與他還未曾有過半分鐘的接觸,這次從涂遠哥口中得知的隱情,讓她心里對這個怪咖有了個初印象:孤癖、暴躁、怕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