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堵住涂藤的抱怨,她直接送他一瓶番茄汁。
“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喝這個?”他對于她這小小的恩惠倒是很在意。
“你以前總拿這種飲料的空瓶打我的頭,就記得了唄?!?/p>
涂藤手中拿著番茄汁,被心悠的話又帶回了五六年前:
空蕩蕩的教室里,別的同學都放學回家了,涂藤又把心悠堵在墻角,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總跟他對著干的野丫頭。
他用空飲料瓶狠狠地敲了一下她的頭,她疼得擠了下眼睛,細細碎碎的短發(fā)也跟著震顫了一下。
“我警告你索丟丟,以后在我爺爺面前,絕對不許打我小報告,不然我絕對不會饒你!我的苦頭你又不是沒吃過,所以你最好小心點兒!”他強裝出惡狠狠的樣子訓她。
“那如果涂爺爺問起來呢?”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問。
“你是草履蟲??!平常不狗靈狗靈的嘛,怎么一對著我就單細胞了呢?你不會撒謊?。 ?/p>
他的口水都快噴到她臉上了,她嫌惡地躲著,還大膽地小聲嘀咕著。
“我從來不撒謊,你不配讓我為你破例。”
“你這野丫頭!”他當然聽到了,又狠狠地敲了她一下,“不撒謊就是上等人啦?別以為是條蟲子就能變成花蝴蝶,少做白日夢了!”
一聽他這侮辱人的話,心悠就挑起怒目便破口罵道:“如果我是變不了蝴蝶的爛蟲子,你就是附在爺爺身上的寄生蟲!”
她回到座位上怒氣沖沖地收拾好書包就跑出了教室,沿路碰倒了好幾個凳子,哐哐哐地發(fā)出許多震撼人心的聲響。
教室里,只留下涂藤一個人莫名其妙地撓著頭:“只是警告你一下而已,你順順當當?shù)卮饝?yīng)了,大家不都相安無事啦?發(fā)那么大脾氣干嗎!”
收回了回憶,涂藤跟在索心悠身后慢慢地走著。
“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喝番茄汁,只是聽說男人喝它有很多好處,還保護前列腺,才沒事就喝的?!彼麛Q開瓶蓋,隨意地喝了一口。
他不緊不慢地,惹得心悠被水嗆到嚴重內(nèi)傷,又是好一陣的咳。
“你真行!挺未雨綢繆的?!彼龀鰹l臨崩潰的表情回敬了他一句。
逛了一整天人山人海的招聘會,索心悠卻仍然不想回涂家。她晃進了招聘會附近的圖書館,涂藤依舊寸步不離地緊緊跟隨著。
心悠找了幾本專業(yè)著作研讀,卻發(fā)現(xiàn)難得安靜下來的涂藤正對著一本奇怪的書埋頭苦讀。
“《完整的女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個澳大利亞的女權(quán)主義者寫的書吧,你怎么對這類問題感興趣?”心悠好奇地問。
“什么極端狀況都體察過,才能更了解女人嘛。見識過大風大浪,也就不怕小打小鬧了。――方便泡妞而已?!彼闹囌摽偰芤惶滓惶椎?。
心悠沖他翻了一記白眼,能做的只有看書了。
過了一會兒,看到眼睛酸累了,她抬頭看了看涂藤,他還在認真研讀著他的“泡妞心經(jīng)”。
窗外蔥綠的樹枝搖曳著,涂藤穿著淡粉色的POLO衫,駝黃色的休閑長褲,輕倚在黑色鋼架窗欞上,頎長的身姿不經(jīng)意地瀟灑著。他背后碩大的落地窗明亮異常,顯得這個男人也清朗無比。幾綹頭發(fā)垂到眉角,他卻仍只專注地看著書,沒有去理會。
心悠望著難得這樣沉靜清爽的他,他還是那個整天都巴不得她消失在這個世上的那個人嗎?他這幾年過得好嗎?愛上過哪個女人嗎?他會愛了嗎?
――這個男人,曾經(jīng)放蕩不羈的少年,現(xiàn)在依然恨她、討厭她嗎?他還是那么不想見到她吧,只可惜她又不合時宜地出現(xiàn)了。他還會詛咒她永遠也得不到幸福嗎?她能得到嗎?
――那他呢?他幸福嗎?
心悠心里突然充盈進一個很強烈的愿望——希望他過得好,希望他們彼此曾給對方的詛咒永遠都不要應(yīng)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