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晨光不敢撒手：“演習(xí)還在繼續(xù)，對不起。你不要喊，我放開你。”

唐心怡驚恐地點點頭，何晨光慢慢松手。唐心怡突然一腳踢飛了何晨光手里的槍，動作干脆利落。何晨光一愣。唐心怡再一腳踢飛何晨光，冷峻地擺好格斗姿勢：“你以為，我是穿軍裝的花瓶嗎？”

何晨光剛站起來，唐心怡又沖上來，動作果斷干練，把何晨光打了個措手不及。何晨光被迫左右遮擋，躲開唐心怡的進攻：“再打我就還手了??！”

“怕你不成？！”唐心怡再次上來。何晨光猛地出手，唐心怡就落了下風(fēng)。

何晨光按住唐心怡，順手抄起桌上的手術(shù)剪，猛地扎下去——手術(shù)剪在唐心怡的眼球上方停住了。唐心怡瞪著大眼睛，驚魂未定。

何晨光喘著粗氣。唐心怡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何晨光的手術(shù)剪敏捷地在她脖子上滑過：“你犧牲了！”

“??？！”唐心怡沒回過神來。

“你是干部，不要耍賴！”何晨光笑，松開唐心怡。唐心怡怒視著他。何晨光的額頭還冒著冷汗，不時地打戰(zhàn)，仍堅持著：“脫衣服?！?/p>

“你說什么？！”唐心怡嚇了一跳。何晨光沒看她，解自己的衣服扣子：“脫衣服，你已經(jīng)是死人了。非要我動手脫嗎？”

“你居然耍流氓？！”唐心怡驚恐道。何晨光不斷地冒著冷汗，他努力扶墻站穩(wěn)：“你自己不脫，我就要動手了！”唐心怡一臉驚恐，抓住自己的衣領(lǐng)捂得緊緊的。

7

救護所門口，何晨光一身迷彩服，壓低帽檐走出門。身邊來來往往的藍軍士兵，竟沒人發(fā)現(xiàn)他。房間里，唐心怡只穿著T恤衫和短褲，手腳都被綁住，嘴里塞著毛巾，躺在床上嗚嗚叫。

何晨光壓低帽檐，穿行在藍軍司令部。一路上，不時有軍銜比他低的官兵跟他敬禮。何晨光隨手還禮，臉上都是汗——不是嚇的，是冷的。

一輛步戰(zhàn)車從戒備森嚴(yán)的戰(zhàn)俘營開過，何晨光左右看看，走過去，被上等兵軍銜的哨兵攔住了：“首長，請出示特別通行證。”

“特別通行證？”

“是。上級的命令，要進入戰(zhàn)俘營，必須出示特別通行證?！?/p>

“哦，這樣啊，我不進去，就在外面看看。”何晨光往里看了看，“聽說神槍手四連的都被抓來了？”

“是，好多干部來看了，說難得一見，神槍手四連終于被打敗了！”哨兵笑。

“對啊，我就在鐵絲網(wǎng)外面看看熱鬧。”

“好的，只要您不過警戒線?！鄙诒戳丝此?，“首長，您滿頭是虛汗，發(fā)燒了嗎？”

“沒事，剛從救護所抓藥出來。謝謝啊，班長?！焙纬抗鉀_口而出，哨兵一愣。

說漏了嘴——何晨光意識到，趕緊改口笑笑：“小同志，難道以后不想做班長嗎？我跟你們連長可是軍校的師兄弟！你很認真，我記住你了！”

“謝謝首長！”哨兵激動地一個立正。何晨光拍拍他的臉：“班長，記住我?！?/p>

“是，忘不了！”哨兵站得更直了。

何晨光咳嗽著，走向鐵絲網(wǎng)。龔箭冷冷地看著這個走來的中尉。

“又是來看西洋景的！神槍手四連這次更出名了！戰(zhàn)俘營都成動物園了。”老黑頭也沒抬。王艷兵玩著手里的撲克：“再這樣，我就要賣票了！一張五毛！出，二牛，該你了?！崩疃]動，仔細地看著那個走來的中尉，拉拉王艷兵：“不對！”

“什么不對？”王艷兵不耐煩。

“你自己看！”

王艷兵回頭，呆住了——走到鐵絲網(wǎng)跟前的何晨光慢慢抬起頭，注視著里面的龔箭和兄弟們。龔箭也瞪大了眼。李二牛高興極了，想喊，被王艷兵一把捂住嘴：“別出聲！他好不容易才混進來！”李二?？酥谱?，眼神里都是激動。

老黑使了個眼色，站起來的戰(zhàn)士們又若無其事地坐下了，但眼睛都看著何晨光。何晨光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龔箭咬著牙，欣慰地點點頭。

在藍軍的心臟，紅軍的漏網(wǎng)之魚跟被俘的紅軍官兵們就這樣對視著，默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