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來,我從沒有想一個男生想到寢食難安,魂不守舍。連最初暗戀顧迅的熱烈期,亦未曾如此。
“君子嬉皮”里,和裴薇出雙入對那個男生究竟是誰?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不可告人的親密關(guān)系?我要怎么樣才能挖掘出事實真相,不讓自己再苦惱不堪下去呢?
“冉夏涼,你缺鈣???”潘岳朗捅我胳膊,努了努下巴示意我瞅瞅自己手指。
煩惱得太投入,完全沒注意到指甲蓋都快被自己啃禿了。吐掉滿嘴的指甲屑,我換只手托著下巴,背對潘岳朗,開啃課本,繼續(xù)煩惱。
本姑娘不缺鈣,缺靈機(jī)一閃,計上心來。
“唉,你別灰心,拿出你之前的勇氣來。我告訴你,想陪晏弋上課的女生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可一發(fā)現(xiàn)我們是和尚班沒女生,立馬就嚇跑了。你絕對是第一個敢堅持上完一節(jié)課的女中豪杰?!?/p>
勵志少女變女中豪杰,我在潘岳朗心目中的地位又升華了。我扭過頭,不知道是該對他說謝謝,還是請他別煩我。
他用哀怨中不乏堅韌的眼神,望了望前面專心自習(xí)的晏弋和蘇童:“我們不能泄氣?,F(xiàn)在這個時刻就是對我們愛情的考驗,是對我們意志品質(zhì)力的磨煉。相信自己,勝利終將屬于死乞白賴挺過來的我們!”
潘岳朗高舉右手,想和我來個互相加油打氣的凌空擊掌。我半耷拉著腦袋,實在無力響應(yīng)。他可能以為是自己還不夠鼓動人心,伴著“來嘛,來嘛”的低喊,又雀躍地高舉起左手。
不知怎的,這一幕令我聯(lián)想到輕倚廊邊、紅袖嬌喚的青樓女子,那一聲聲喊,一聲聲喚,酥酥麻麻直鉆進(jìn)人骨頭縫里。
我好冷,往后縮一縮,潘岳朗卻反而更加激情四射,胸脯甚至還往前拱了一拱。
“你們,在干嗎?”
蘇童疑惑不解的聲音忽然響起,我和潘岳朗俱是一愣,瞧見她和晏弋都好奇地看過來,下意識地審視起自己此刻的姿態(tài)。他像強(qiáng)搶民女,我像抵死不從,我們像此處和諧省略三百字……
迅速各歸各位,我接茬啃我的課本,潘岳朗則一臉諂媚地問蘇童:“你渴不渴?累不累?我們出去走走吧?”
“不用了?!碧K童微笑拒絕,回身之際,又對我道,“冉夏涼,下周同鄉(xiāng)會聚餐,你來嗎?”
我點點頭,兩百的入會費不是白交的。
“你還有認(rèn)識的老鄉(xiāng)嗎?一起叫上,人多熱鬧?!彼捯粢宦?,慢挑眉梢,補(bǔ)了句,“如果有男朋友的話,也可以叫上哦?!庇宙倘磺尚ο蜿踢笄械貑?,“學(xué)長,你下周有空嗎?一起去吧。”
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我們這兩個多星期扎堆上自習(xí),難道只是為了好好學(xué)習(xí),共同進(jìn)步嗎?個個不都是心懷鬼胎,蠢蠢欲動?
你可以從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上無視我,但你不能從智商上藐視我??!
我憤憤不平地望向晏弋,你不能答應(yīng),答應(yīng)就是中了她的圈套,讓她勝之不武。
晏弋似接收到了我的眼神暗示,清清淡淡地回道:“看吧,如果有時間再說?!?/p>
蘇童略顯失望,勉強(qiáng)笑著說好。
我心滿意足地收回視線,恰巧與潘岳朗殷勤熱切的目光狹路相逢,他笑出褶子的一張臉上,仿佛在對我呼喚:“盟友親,帶我去吧,帶我去吧?!?/p>
酒過幾巡,那女子醉臥花枕,微露著香肩,紅唇輕啟……
想到這兒,我不由自主地打個冷戰(zhàn),腦中突然靈光乍閃,隨即飛一般沖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