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是坐著車去筆試坐著車回學校,不必擔心迷路,但卻在我心里造成一個巨大的盲區(qū)。我又一次,在北京高樓林立中變成了一個空間迷失者。當初鐵定以為北京就是天安門,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北京可比我想象的大得多。學校組織我們,天安門也去了,動物園也去了,長城也去了,可是我的腦海里對北京還是一片空白,一片密密麻麻的高樓卻找不著方位。
北京到底有多大?學校到底位于北京市的哪個方位?西藏應該在哪個方向?我把這個當做一次自己的攻克項目。叫它一個攻克項目,一點也沒夸張,我們有些人在北京待了四年,也許去過好多地方,但這些都是學校組織去的。如果把他一人留在市區(qū)的某個地方,然后讓他回答上面三個問題中的任何一個,他肯定是回答不上來的。
學校出于學生安全考慮,不讓我們私自出校門。而我的腦海里另外一種想法越發(fā)強烈,尤其在周末,我想要獨自穿梭北京市區(qū),去攻克這座城市給我的疑問。
背包是初一校慶時發(fā)的,那次是北京西藏中學五周年的校慶,來了好多領導,慶祝會開了一上午就結束了。下午則是學校運動會,運動會開了一天半,這樣整個校慶活動算是搞了兩天。學校給每個同學定做了一套西服,還發(fā)了襯衫、領帶、背包之類的東西。背包上印著校名,一出去人家就知道我是西藏中學的學生了,其實一看我這黑黑的臉蛋,也可以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一個人出去,剛從校門出來,有點壓抑的感覺,不知為什么,是因為身旁是學校高高的樓和爬滿藤枝的鐵柵欄,還是看著街上疾馳而過的車輛和不知今天自己該往哪里去?學校位于北四環(huán),旁邊的公路再往東就和高速公路接上了,因此這條路上的車輛開得比市區(qū)里的快好多。我盡量不選擇以前走過的路和坐過的車,但其實向來沒有開辟多少新的道路也沒有到過多少新的地方。兜里雖然沒有多少錢,只要有十塊八塊就足夠我在外面痛快地逛一整天。
如此,我轉遍了亞運村,走遍了和平里附近。我有時毫無目的地坐上一輛公共汽車,有時是鉆進居民小區(qū)或是胡同里,一個人邊走邊唱,更多的時候是邊走邊想,想什么?想起了什么就想什么,經常走著走著就走錯了地方或是干些特別愚蠢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