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人獲得的最大虛幻就是給他恣意妄為的舞臺,讓他無憂無慮地在絢麗的花叢中手舞足蹈。但等表演結束了,舞臺就不再有了。很多人一定還記得那些年的歡聲笑語,我卻怎么也聽不見記不起了,我問他們去了哪里?也始終沒有答案,如鏡中花,似水中月。看上去很美的,還有一切回憶的開始。
那年9月,開學的季節(jié),我和高中的哥們兒白揚一起懷揣著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的夢想來到大學。
接新生的大多都是男生,師兄們熱情洋溢,歡呼雀躍:又一批師妹要進來了。最早被接進去的大都是女生,因此門口堆積了很多男生,也包括我。有幾個憨厚的男生充滿期待地目送著被接進去的女生們,感慨地說:“這就是大學??!大家這么尊重女同學?!?/p>
我和白揚站在門口等了半個點兒。我心想,這幫老實孩子。我把自己的行李扔給白揚,往人群外走了走。五分鐘后瞄上一個身材修長、臉長得跟宋慧喬一樣的漂亮女生從接新生的大巴上下來,我徑直就走了上去,自然大方地微笑了幾秒,跟春晚開場的主持人似的,接著很熱情地幫她把行李一挎,小女生很聽話地跟在我后邊。
白揚目瞪口呆,他肯定感嘆怪不得現(xiàn)在拐賣未成年少女這么簡單,這可都成年了。
女同學的行李多,自然男生要幫著拎進宿舍,我跟著浩浩蕩蕩的男生隊伍扛著她的行李往前走。她用羞澀地聲音問我:“學長,咱這是去哪兒啊?”
我鎮(zhèn)定了一下情緒,從容地詢問情況:“學妹你叫什么,哪個系的?我待會幫你去舍管那兒登記?!?/p>
“我叫樊昕,外語系的?!?/p>
跟我一個系,一切都是天意。
我說:“樊昕,好名字,你跟我走吧?!?/p>
事實上問了也是白問,我也不知道她宿舍在哪兒。
我?guī)е蟛筷犚恢蓖镒?,前邊的隊伍越來越少,我又不敢去問別人,一問就露餡了。心想管他呢,轉了大半個校園之后,我跟著幾個男生就進了一棟女生宿舍樓。前面幾個男生都進了二樓走廊,我?guī)е坷^續(xù)往三樓走。
走進了傳說中的大學女舍,也忘了后邊還跟著個人了,正大搖大擺欣賞里面的奧秘,突然一個裹著浴巾的女生從盥洗室出來,睜大了雙眼盯著我。
那是我第一次面對這么火辣的場面,自然很羞澀,但是依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學姐。終于強勢戰(zhàn)勝了好奇,女生直接進宿舍,小聲地和同宿舍的人說:“怎么還讓男生進??!”
我有點憋不住了,明顯感覺樊昕狐疑的目光已經快穿透我的后背了。
我扭頭跟樊昕說:“瞧我這方向感,我就說別安排我接新生,輔導員非不干。”
她靦腆地看著我,畢恭畢敬的。
我說咱可能走錯了,下去吧。
樊昕跟著我逛了大半個校園,我正琢磨著把行李一扔要跑的時候,看到前邊白揚沖我招手,拖著一大堆行李,我的和他的。我走到白揚跟前,樊昕還在我后邊跟著。
看白揚那嘴型,應該是要破口大罵了,我趕緊沖他擠眉弄眼,還好他沒辜負我多年請他上網換來的友誼。白揚嘴型一變說:“班長您這是去哪兒了?同學們都等您開會呢!”
我扭頭一臉無奈地對樊昕說:“同學,真沒辦法,要不你在這兒等會兒,我找個別的人來送你去宿舍,你看我這剛想起來外語系宿舍在哪兒?!?/p>
“沒關系學長,那您去忙吧,我自己問?!?/p>
要不說大一新生都特懂事呢,白揚大包小包全身負重,一臉稚嫩,擺明了跟樊昕一樣是個大一新生,她還愣是能信了白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