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媽媽,是自由戀愛結(jié)婚的?!?/p>
“弓子!”夫人呵斥道。
迪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阿久津往橋梁方向推去。
“你別使壞!”
“沒有使壞?!?/p>
迪子推著,用力抓住阿久津的手肘。
在初夏的陽光下,阿久津和夫人并肩站著。夫人提著白色手提包,微微斜對著照相機(jī),阿久津卻窘迫地將目光避開鏡頭。
“部長,再向夫人靠一靠,溫情些。”
阿久津一動(dòng)不動(dòng),于是夫人向他靠攏。
從取景框中看兩個(gè)人,確是一對頗般配的夫婦。迪子既放縱自己不斷實(shí)施她的陰謀,又為自己做這樣的事生氣。
“我拍啦?!钡献诱f著,不動(dòng)聲色地移動(dòng)著取景框,當(dāng)夫人的臉在取景框中央被縱向的中線一分為二時(shí),她按動(dòng)了快門。
“謝謝了?!?/p>
“我想一定拍得很好?!?/p>
“接下來你們兩個(gè)人來一張,怎么樣?”
夫人望著迪子和青年圭次。
“不,我們……”
“阿圭,別害羞!”
“他說了不行,就不要硬逼了?!卑⒕媒蜇?zé)備道,可夫人還是一副不死心的模樣。
女人的心思為什么這么壞?迪子忽然感到可怕。
五人又坐上車,車從大橋那里穿過守山,從栗東入口駛上了名神高速公路。
途中他們幾次停車休息,到大津出口時(shí),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diǎn)半。離觀賞夕陽尚早,但可以看到與大橋一帶風(fēng)格截然不同的湖景。
一行人在大津出口處小歇片刻,等他們穿過山科返回京都時(shí),四點(diǎn)剛過。
“接下來做什么?”行至五條大街的岔道時(shí),阿久津問。
“雖然吃晚飯還早了些,但要不先去哪里吃一點(diǎn)吧?”夫人打量著四周。
“我要告辭了。”
“怎么了?”
“還要讓你們請客……”
“那有什么關(guān)系?”
不知為何,迪子覺得極其疲乏。一直坐在車上,身體并不會(huì)感到勞累,她的疲乏是精神上的。欺騙夫人,讓阿久津感到難堪,其實(shí)同時(shí)她自己也受著傷害。
“真的,隨便吃一些,怎么樣?”
“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
“真是不好辦?!狈蛉送⒕媒颍蟾潘睦镞€牽掛著弟弟的相親。
“非要急著回家嗎?”阿久津替夫人問道。
“也不是……”
“那么我們在這里分手吧?接下去就讓兩個(gè)年輕人自己安排好了?!?/p>
“有澤小姐,這樣可以嗎?”
“好的……”
圭次暫且不說,若能和阿久津夫婦分手,迪子求之不得。
“你們說個(gè)地方,放你們下車。在哪里下?”
“我不太熟悉……”圭次望著迪子求援道。
“那么,在花山吧?!?/p>
“花山……”阿久津喃喃地重復(fù)道。
為什么會(huì)說出這個(gè)名字?倏忽間沖口而出,連迪子自己也不明白為何選了這個(gè)地方,只是她不能自控地想一切都要拂逆阿久津的意思行動(dòng)。
“是輸血中心附近御池大街臨街的地方?!?/p>
“你知道的?”
“嗯……”阿久津低聲回答。
“是一家小的西餐館,行嗎?”迪子問圭次。
“我無所謂?!?/p>
又在傷害阿久津。不行!迪子望著他那映在夕陽中的背影。
從那里到花山西餐館所在的小樓,一路上四人都沒有說話。到達(dá)大津出口之前一路都在歡鬧的弓子,也倚在夫人身上睡著了。
車內(nèi)滯積著昏沉沉的疲頓。
十幾分鐘后,汽車停在了花山西餐館的門前。
“我在這里告辭了?!钡献酉萝?,圭次跟在她身后。
“今天實(shí)在太感謝你們了?!钡献映呦萝噥淼姆蛉斯Ь吹鼐狭艘还?,說道。
“哪里,隨便拉您出來,請不要見怪。請您以后也要跟我們多來往?!?/p>
“是我希望你們不要怪罪才是,拜托了。”
“阿圭,迪子小姐很累了,別太晚啊。”圭次順從地點(diǎn)點(diǎn)頭。
“那我走了?!狈蛉松宪?,關(guān)上了車門。
“再見。”夫人輕輕地?cái)[著手。在她身后,露出阿久津稍顯疲憊的面孔。
“再見!”迪子擺動(dòng)著手,目光追隨著阿久津。阿久津只是朝她掃了一眼就馬上盯著方向盤的前方。
汽車發(fā)出沉悶的啟動(dòng)聲,漸漸消失在夕陽映照的法國梧桐樹前方。
“走吧。”阿久津的車往右拐彎時(shí),迪子向圭次說道,腳步有些輕快地走下通往地下的臺(tái)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