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煜這么“孝順”,趙匡胤一時也就懶得去找他的茬兒,騰出空來先去處理其他的麻煩:先是平荊南,又滅后蜀、伐南漢……宋軍的每次勝利,李煜都無一例外地要派人到宋朝廷去朝貢送賀禮,甚至在971年宋滅南漢以后,他還上表請削去“唐”的國號,從此改為江南國,自己則稱江南國主。他繼續(xù)天真地以為:我侍奉天朝如此盡心盡意,那天朝對我肯定不會像對其他小國家那樣不講情面吧?
當(dāng)代作家張愛玲在談到她在愛情里的地位時,說過一句名言:“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里去。”李煜對趙匡胤,也是用這種低到塵埃里的姿態(tài)來力圖保全自己的地位,這種姿態(tài)倒也確實換來了十多年的表面太平。所以他說“幾曾識干戈”,干戈本來是武器,這里代指戰(zhàn)爭。他這一路走來,雖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可畢竟保住了自己夜夜笙歌的太平生活。無憂無慮的他哪里見識過戰(zhàn)爭的殘酷呢?
然而,張愛玲低到塵埃里的姿態(tài)沒有保住她的愛情;同樣,李煜委曲求全的姿態(tài),也沒能保住他的太平和他的國家。
公元974年,趙匡胤在都城東京(今河南開封)修建了華麗的府邸,三番五次“盛情邀請”李煜北上,去做這座豪宅的新主人。李煜再傻再天真,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如果去了東京,就意味著舉國投降,將“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全都拱手獻給趙匡胤了,這亡國奴可不能做!他想來想去,“應(yīng)邀”北上肯定不行,正面對抗更不行,于是他只好裝病,說自己病體纏綿,實在經(jīng)受不了長途跋涉,乞求趙匡胤的寬恕。
事實上,無論李煜用什么方式企圖拖延時間,都阻擋不了趙匡胤統(tǒng)一天下的勃勃雄心。既然三番五次“請”不來李煜,那就只好訴諸武力了。974年閏十月,北宋大將曹彬奉命率兵向南唐發(fā)動了進攻。柔弱的李煜,柔弱的南唐,怎么抵擋得住大宋軍隊的所向披靡呢?
一切,就在975年的十一月結(jié)束了。
就在宋軍興兵伐唐的時候,束手無策的李煜又做了兩件極其天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