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是我家路易絲才怪呢!”杰克叫著,這個混蛋還喘著大氣打保票呢。
“天呢!”另一個人厭惡地叫著。
“杰克,你上哪兒去了?”路易絲心疼地叫著,并不看她的情人。她如此聲色俱厲,弄得她的情人不得不裝瘋賣傻替自己開脫。
“去監(jiān)獄了唄,”她弟弟說著露出一臉疲憊的笑容。
“杰克!”姐姐厲聲道。
“真的嘛?!?/p>
威爾?塞爾比在地上搓著鞋笑了,他把臉轉(zhuǎn)過去,不讓她看到他的烏眼兒青。她瞟了他一眼。他感到了她的極度憤怒和輕蔑,便鼓起勇氣直視著她,頗為嘲諷地笑了。不幸的是,他的笑容并不能掩飾他青腫的眼,那模樣依舊陰森可怕。
“我是不是看上去挺好看的?”他問,嘴巴令人厭惡地咧著。
“太好看了!”她說。
“我覺得也是嘛,”他說。說著他扭臉看著父親毀壞了的工廠,心里一陣痛苦難過。那女子站在那兒居然跟沒事人兒似的!哦,上帝啊,他感到厭惡。隨之轉(zhuǎn)身回家去了。
三個人一塊兒走著,路易絲生著悶氣。她弟弟疲憊緊張不堪,但嘴還不閑著,自顧沒完沒了地絮叨著。
“我們鬧著玩兒來著!我們遇上了鮑勃?奧斯本和弗雷迪?曼塞爾,他們也上家禽街來了。那兒有個賣鵝的姑娘,坐在那兒就像會叮人的蟲子,像泥捏的,她和她的鵝。是威爾出的主意。他給了她三個便士,請她開始逗鵝玩兒。她罵了他,罵了他一句什么,這時就有個人把一只公鵝杵了過來激他,另一個人就往他眼里噴水。他站起來大罵,就惹了麻煩。嘿!我們把那些拿著噴壺和小鞭子的鳥東西們給打退了,我們自個兒也差點兒玩兒完。老天爺!那些傻瓜們,真有兩下子,他們簡直是昏了頭,直沖我們殺將過來,打得一塌糊涂。實在好玩兒,你從來沒見過吧?然后那個女孩兒站起來,照著一個人的下巴頦兒就是一拳,接著又打我們。最后,比利一把摟住了她的腰—”
“哦,行了!”威爾痛苦地叫起來。
杰克看看他,苦笑一下接著說:“我們說我們要買她的鵝,就一人抓了一只,他們攔著不讓,我們就圍著市場轉(zhuǎn)起圈兒來,比利跟那女孩兒走在前頭。那些大笨鵝則呱呱叫著亂刨。哼,我以為我非給折騰死不可。后來我們想讓那個女孩兒把鵝收回去,她一聽就火兒了。她拉了另一伙兒人給她助陣,接著又是好一場亂打。那女孩兒拼命打威爾,要跟他拼命。就是她打了威爾一個烏眼兒青,我們也拼了,真的,打得稀里嘩啦,好玩極了,后來就來了警察把我們抓了起來。我不知道那女孩兒后來怎么樣了?!?/p>
路易絲看看這兩個男人。她臉上毫無笑容,倒是她身后的女仆咯咯竊笑。威爾難過得什么似的,一個勁兒地看著女友和毀壞的工廠。
“爸爸怎么受得了哇?”他痛心地問,但聲音很是謙卑。
“我不知道,”她冷冷地回答說,“父親很不好過。我相信大家都認為是你放的火?!?/p>
路易絲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她已經(jīng)給了他一擊。她控制著情緒冷冷地責備了他,一時間因為徹底報復(fù)了他而暗自得意。他滿身滿臉臟乎乎的,沒個人樣兒,狼狽不堪。
“嗨,那是他們弄錯了,”他說著,嘴唇向上翻了翻。
他們莫名其妙地并肩走到一起,似乎他們相互屬于對方了。她是他良心的守護人。她還遠沒有原諒他呢,但又很舍不得放他走。他走在她身邊,像個小孩子,好像在等著處罰后赦免。他順從了她,但他翻起嘴唇的樣子卻透著十足的痛苦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