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適的婚姻之外,也有過一些美麗的小插曲。但是,所有與女朋友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在胡適本人的日記里都十分隱晦。而他的自述和晚年談話錄則壓根兒不談情感。近代史大家、胡適先生的忘年交唐德剛因此說:“適之先生是位發(fā)乎情、止乎禮的膽小君子。搞政治,他不敢造反;談戀愛,他也搞不出什么大膽作風?!贝颂幍摹按竽懽黠L”該是指離婚或轟動的桃色丑聞?!渡嵛移湔l:胡適》的作者、美國印第安納州私立德堡大學歷史系教授江勇振分析胡適每次都從羅曼史中全身而退的原因:“就像Zing-shan①一語道破的:‘那是因為你、你的社會地位以及你的家庭都被那些愛你的人好好地呵護著?!?/p>
1921年8月26日的胡適日記記載,飯局上,胡適讓康奈爾大學念書時的舊相識鄭萊看了一次掌紋,他覺得對方說中了許多關(guān)于自己的“秘密”。比如,他也容易受到情感和想象力影響。平時偏向莊重的生活,但也能放肆自我。胡適說:“我沒有嗜好而已,若有嗜好,必沉溺很深。我自知可以好色,可以打賭。我對于那種比較莊重的生活,如讀書做詩,也容易成嗜好,大概也是因為我有這個容易沉溺的弱點。這個弱點,有時我自己覺得也是一點長處。我最恨的是平凡,是中庸?!?/p>
算命看相這種事都有自我代入的成分,所謂信則靈,不信則不靈。從掌紋看性格,大概是說中了胡適心中另一個理想的自我,自小老成持重的“先生”的內(nèi)心一直住著一個肆意、激越的人。
1904年,胡適在上海入讀澄衷學堂。為了不斷“跳班”(類似于“跳級”)太過用功,睡眠不足,有一個學期,兩只耳朵幾乎全聾了。但是他卻因為管了“閑事”而負氣退學。他在《四十自述》中寫道:“有一次為了班上一個同學被開除的事,我向白先生(澄衷學堂的教務(wù)長)抗議無效,又寫了一封長信去抗議。白先生懸牌責備我,記我大過一次。我雖知道白先生很愛護我,但我當時心里頗感覺不平,不愿繼續(xù)在澄衷。”
1906年,胡適又入讀中國公學,參加中國公學的風潮,跟校方鬧得不可開交。最后,胡適在上海念的兩個中學都沒有畢業(yè)。這個“不畢業(yè)的傳統(tǒng)”后來保留到了美國,在哥倫比亞大學讀博士時,學位還沒拿到,就被陳獨秀從美國拉到了北大,直到十年后才正式畢業(yè)。
1910年,胡適前往美國留學。同為庚款二期的趙元任在赴美輪船上看到的胡適健談、愛辯論,自信心極強。當時的胡適還拖著一根辮子,“說話時喜歡把辮子用力一甩;生氣的時候就說要把辮子拿掉。他的身體很瘦,看起來并不十分健康,可是精神十足,讓人覺得他雄心萬丈”。那條辮子到美國后就剪了,但沒有隨手丟掉,而是寄回了家。
一個“左右為難”的自由主義信徒
正如胡適自己所言,他是一個“左右為難”的人。唐德剛對胡適也有一個經(jīng)典的評價:“胡適是‘傳統(tǒng)中國’向‘現(xiàn)代中國’發(fā)展過程中,繼往開來的一位啟蒙大師……正因為他既‘開來’又‘繼往’,在思想流于偏激的國人看來,他的一言一行就不夠刺激,有人甚至把他看成連折中派也不如的‘反動學者’。而在思想過于保守的人士的眼里,胡適卻又變成了背圣絕賢、為異端鋪路的罪魁禍首。”
在美國留學時,發(fā)表在《新青年》上的《文學改良芻議》讓胡適與陳獨秀一起成了新文化運動的領(lǐng)軍人物。這對朋友在個性上完全相反,后來當了政黨領(lǐng)袖、主張暴力革命的陳獨秀,與溫和改良的胡適之先生最終在思想上也分道揚鑣。
胡適在美國時師承哥倫比亞大學教授杜威。杜威的實驗主義主張認為,人類社會進化沒有客觀實在為主宰,人類進化中所發(fā)生的問題都是無從預(yù)料的,應(yīng)該以歷史的“經(jīng)驗”和“實驗”的方法來解決不斷發(fā)生的問題。因此胡適一生奉行“多研究些問題,少談點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