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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秘史》 雕花木匠(8)

湘西秘史 作者:李懷蓀


伍秀玲知道壞事了,她和桂香的講話,小姑全都聽見了。面對著劉金蓮的吼叫,她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這時,睡夢中的達兒被劉金蓮的吼聲驚醒,大聲哭叫起來。伍秀玲趕緊過去抱起達兒,拍著哄著,在房里踱著步。這似乎為她暫時解了圍。一旁站著的丫頭桂香,曉得是因為自己的嘴巴多,闖下了大禍,趁著達兒哭叫時,栽著腦殼悄悄溜走了。

經(jīng)過拍哄,達兒停止了哭叫。伍秀玲和劉金蓮,姑嫂二人淚眼對淚眼、面對面地站著。猛地,劉金蓮走上前去,趴在伍秀玲的肩頭上,放聲大哭起來。

“金蓮?。∈虑槎家呀?jīng)出了,你就想開點!”

“想開點?我怎么想得開啊……”劉金蓮泣不成聲。

“有些個男人,就是這樣。做女人的得忍著點?!蔽樾懔嵩趯ふ抑钔褶D(zhuǎn)的語言,勸慰著傷心的小姑。

“我忍不了!男人不是好東西!”劉金蓮叫罵著。

劉金蓮第一次受到這么沉重的打擊。她曾對愛情充滿著天真的遐想,對未來充滿著美好的憧憬。她希圖以自己的純潔與真誠,去滿腔熱情地迎接新的生活。她會像母親對待父親一樣,對待未來的丈夫,相夫教子,完成一個女人應該完成的一切。三年了,她隨著雕花木匠在一塊塊香楠木上的精雕細刻,從一個細妹子變成了一個大姑娘,完成了對未來生活的精心設計,在熱切的企盼中度過每一個白天和夜晚。這一切都伴隨著浦陽鎮(zhèn)上的街弄子閑言倏然消逝。茫然的劉金蓮,任淚水沖刷著她的哀怨與傷情,她急需尋找一種最強烈的方式來宣泄她內(nèi)心的憤懣。

猛地,劉金蓮停止了哭泣,她飛快地走出房門。這時,伍秀玲懵懂了。她回過神來正想追上去,偏生達兒又大哭,她抱起達兒就往外走。劉金蓮已經(jīng)穿過天井,大步流星,奔向大喜的木雕工場。

“金蓮,你要做哪樣?”伍秀玲意識到事態(tài)嚴重,趕緊去稟報公婆。

劉金蓮氣沖沖朝著工場走來,麻大喜知道出事了。張家窨子發(fā)生的事情,他早在十天以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他不敢想象,劉家小姐若得知此事會出現(xiàn)怎樣的情形。這一幕終于展示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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