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們走到曲橋被大夫人給攔了個(gè)正著。
“怎么,急著要找你爹拜謝?賞了你那么好一個(gè)如意郎君?”
“大娘莫要生氣,今早的事是丹砂的錯(cuò)?!焙喌ど凹敝姾喞蠣?,不愿與大夫人多糾纏。
“哼,這會(huì)兒倒來賣乖。其實(shí)心里早得意到天上了吧?要論裝腔作勢(shì)、虛偽做作,你倒還算不得第一,你娘才是真正的高手。”
“丹砂始終不明白,大娘為何這么些年來一直揪住我娘不放,即便娘已過世多年……論地位論際遇論作為,娘遠(yuǎn)遠(yuǎn)不及大娘您,她只是一味隱忍避世,恭謙退讓,最后抑郁而終,為何大娘還放不下?”
“呵,終于裝不下去了?你想知道緣由嗎?”大夫人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繞著簡丹砂踱步,“任何事都有緣由,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歡喜,就像這次你與陸家的婚事?!?/p>
簡丹砂抬起頭來。
“你以為以你這種卑賤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陸家少爺?當(dāng)然不是陸家少爺瞎了眼睛看上了你,也不是你爹多么疼寵愛護(hù)你,想著法子為你爭回一門好親事。若不是為了這個(gè)家,你爹又豈會(huì)舍了老臉要把你嫁出去……”大夫人又說了許多羞辱的話,卻總說不到簡丹砂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也休想嫁過去后會(huì)有什么安生日子,眼下陸家的人對(duì)你又忌憚?dòng)窒訔?,肯給你側(cè)房的名分已是你天大的幸事,你就等著受盡冷落吧?!?/p>
“大娘何有此說?”
可是大夫人卻不愿再多說,在言語上占盡了便宜,丟下一道恨恨的眼神,得意而去。
簡丹砂再也忍不住,一路小跑著奔到賬房,顧不上禮數(shù),推開房門,便撲通一聲跪在簡老爺?shù)拿媲啊?/p>
正在書桌前跟杜總管對(duì)賬的簡老爺嚇了一跳:“你這是做什么?”邊說邊讓杜總管退下避讓。
“爹,恕女兒莽撞,只想為婚事一事求個(gè)明白。”
“你這身子剛好,先起來再說?!?/p>
“爹照實(shí)直言,女兒才能安心?!?/p>
簡老爺拍拍她:“也就是陸子修對(duì)你姐姐對(duì)咱們簡家心有愧疚,想娶你以作彌補(bǔ)。雖在情理上是委屈了你,但陸家到底是戶好人家,聲望地位都擺在那里,也不算是食言。何況你與陸子修又自小相識(shí),不是盲婚啞嫁,前幾日你還替那小子說話,我看你……對(duì)他也不是沒有半點(diǎn)情意,他既然有心……”
簡丹砂打斷道:“適才我已經(jīng)見過了大娘,為何覺得大娘說的與您說的不一樣?”
簡老爺掰不下去,惱怒道:“她又胡言亂語了些什么?”
“爹到底有什么難處,不能同女兒直說?”
“你這孩子,怎么說不聽?”
“請(qǐng)爹再恕女兒無禮。女兒與大娘不睦爹不是不清楚,大娘到底是什么樣的性子,爹也清楚,又豈能坐視女兒替姐姐嫁給陸少爺?換作往日,大娘只怕要鬧個(gè)天翻地覆雞犬不寧??墒沁m才大娘雖然憤憤,卻也無可奈何,這里頭必有什么要緊的緣由。爹難道要女兒就這么不問緣由就嫁了嗎?”
簡老爺哀嘆一聲,垂頭癱坐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