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第一次提親,吉宗的家長是不可以接受的,因為那樣說明親人間不重感情,沒有難舍之意。于是村里的提親人再次上門,帶了禮物,使用各種套近乎的方法,以圖說服對方同意親事。邊巴經(jīng)過三次上門提親才成功?!皳尰椤币话愫苌偈?,不“搶”到手,男方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據(jù)說拉比村中提親次數(shù)最多的達十三次,最終還是成功迎娶了新娘。提親成功后,便會請喇嘛占卜,雙方約定成婚日期,屆時村里便舉全村之力,在村長的組織下一同操辦婚事?;槭乱B續(xù)操辦三天,之前每家每戶要給男方家送青稞等禮品,村里還會組織專人釀造青稞酒,專人負責準備食品,專人準備碗筷、卡墊,設(shè)置酒席和婚禮場地,總之分工明確,全村人一起吃喝玩樂,唱歌跳舞,為新人們送去祝福,直到三天后婚禮結(jié)束。
在拉比村附近中尼邊境的一些村莊,包括尼泊爾邊境上的村莊,還有中國境內(nèi)的薩勒、色瓊、拉比等村,都有著悠久神秘的“下毒”傳統(tǒng)和歷史。這種傳統(tǒng)認為,當自己下毒在某人身上時,這個人的福便會轉(zhuǎn)到下毒者身上,否則自己的惡報無處安放,難有福分。當然即使在歷史上,也不是每個村所有的人家都會下毒,下毒人一般出現(xiàn)在極個別的家庭,他們從尼泊爾買來下毒的“藥品”,或是從毒蛇、毒草中提煉藥汗,加工成“毒品”后,若某天某人進入自己的家門,下毒人經(jīng)過占卜和測算,認為來者有很好的福氣,加上這一天適合下毒,于是便趁來者不備,在其飲品如青稞酒或酥油茶中悄悄放入毒品,來者喝下這些飲品便會中毒。毒品性質(zhì)分為急性、中性、慢性三類。急性者可當場倒斃,中性者數(shù)天后會中毒身亡,而慢性則不知不覺,中毒人在數(shù)月或一兩年后方才去世。一經(jīng)下毒,連下毒人也無藥可解,只有尼泊爾那邊有一些僧侶用藥品加宗教儀式,方有希望解開一部分的毒。
其實西藏民主改革后,政府和法律對喜山南麓邊境地帶的下毒行為嚴令禁止,加之隨著生活條件的改善,在吉隆邊境村莊里,下毒的事情早已銷聲匿跡,老一輩的下毒人也早就改掉了給別人下毒的習氣,只是這種歷史上曾經(jīng)有過的神秘傳統(tǒng)習俗,聽來依然毛骨悚然,心生恐懼。
辭別拉比村,下山沿著東林藏布向熱索村進發(fā),一路有安納普爾納雪山相伴,茂密的森林,高山杜鵑點綴其中。這條簡易的公路便道最近幾年方才修建,但尚未完工,也不能通車,從這里徒步至中尼邊境的熱索,體力好者只需要3到4個小時。沿著下山的公路,海拔劇降,奇異的長尾葉猴和其他鳥獸時常會在叢林中出沒。
下到山底,沿中尼界河東林藏布江而行的中國境內(nèi)的公路變得平坦起來,非常適合徒步行走。步行至熱索村,觀賞完熱索邊境村莊,以及連通中尼兩國的熱索橋后,可再沿吉隆藏布峽谷內(nèi)的公路乘車返回吉隆鎮(zhèn),完成一次吉隆溝景區(qū)環(huán)游。采用這種小環(huán)線形式,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和最愜意的方式領(lǐng)略吉隆溝內(nèi)兩大藏布的天堂美景。
再回吉隆,行車途中吉甫峽谷的水氣通道云蒸霞蔚,在一個普遍喜歡以“最后的秘境”,或是“最后一個隱秘之地”這樣的標識來命名一個地方的時代,我對吉隆的感受,會從最初站立孔塘拉山口時的戰(zhàn)栗,回歸到最后靜立吉隆幽谷中時的平靜,她的魅力,她的不可言說,已經(jīng)無須外人洞察。
置身在吉隆溝這美妙的喜馬拉雅峰腹地,我會時常迎著輕盈的山風,順著山谷向上仰望,只有喜馬拉雅山脈那林立的群峰直刺天穹,只有那些輝映于群峰之上的西下斜陽或是晨曦金輝,它們寧謐依舊,卻又像是充滿秘密——永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