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洋平斥道:“巴嘎!閉嘴!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兒子?”他猛地掏出手槍,指著農(nóng)婦的腦門兒。
農(nóng)婦嚇得體如篩糠,癱靠在炕柜上說不出話。三條洋平惡狠狠地問:“你叫什么名字?快說!”
“我、我叫黃、黃淑鳳……”農(nóng)婦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
三條洋平又問:“你兒子什么時候回來?”
黃淑鳳搖搖頭。三條洋平道:“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立刻打死你,讓他再也見不到母親!”
無奈之下,黃淑鳳只得招供,“他每個月的月、月底回來三、三天。”
三條洋平滿意地冷笑幾聲,問道:“知道我為什么要打死你嗎?”
農(nóng)婦黃淑鳳連連擺手,“你不是說、不打死我嗎?”
“我從哈爾濱跑到這種鬼地方,就是為了能親手殺死你和你的兒子。你死后我會把你埋在后院,反正你這里離村子遠,也沒人看望。兩天后你兒子回家,到那時我會再打死他,讓你們母子在地獄團聚?!比龡l洋平獰笑。
黃淑鳳哭著求饒,“你到底為什么要殺我們?”
“就因為你是——”三條洋平把后半截話又咽了回去,哼了一聲道,“你們這群愚蠢的中國人,低等民族!我絕不允許自己有你這種低等民族的母親!”
黃淑鳳老淚縱橫,“可我、我是你的親生母親??!天哪,三十六年了?。∧阏δ苋绦臍⑺雷约旱挠H娘?”她眼中閃著渴望的神色,雙手伸出,似乎要擁抱三條洋平。
三條洋平渾身發(fā)抖,后退幾步,像瘋子般吼道:“巴嘎雅路!閉嘴!我是大和民族,大日本帝國的精英,我母親是真由頤子,不是你這個愚蠢的中國農(nóng)婦!”他目露兇光,右指扣動扳機。
“砰!砰!”槍響了兩聲,黃淑鳳大叫著抱住腦袋,三條洋平也發(fā)出一聲慘叫,手槍脫手掉落,右臂鮮血淋漓。他雖然是讀醫(yī)學的,但畢竟念的是軍醫(yī),受過軍事訓練,立刻知道自己中了埋伏,連忙縮頭伏身,避開窗戶躲到墻角。
“啪——”屋門被猛地踹開,兩條大漢沖了進來。三條洋平大驚,閃步竄到窗前,縱身跳到屋外。就地打了個滾之后,還沒等他站起來,兩把大鏡面匣子已經(jīng)抵在兩側(cè)太陽穴。
“舉起雙手,站起來!”其中一名持槍者喝道。三條洋平恨得牙關緊咬,慢慢站起身。屋里的兩條大漢快步走出屋,取出牛筋把三條洋平的雙手雙腳捆牢。
“你們是什么人?土匪?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大日本帝國的軍官,快放開我!”三條洋平掙扎著大叫。
持槍喝話的那人笑道:“我當然知道你,你叫三條洋平,對吧?”
三條洋平心中一震,臉上卻仍笑著,“是的,可我只是個普通的日本軍官,請先放開我,有話好說。”
“別瞎操心了,我們不會冤枉你!”這人冷笑著下令,“堵上他的嘴,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嘿嘿,倒自己送上門來了?!?/p>
兩條大漢取出隨身帶著的棉團和布條,就要堵三條洋平的嘴。三條洋平知道多說無益,便問:“你們一直跟蹤我?”
持槍者哈哈笑了,“當然。我們四位人稱‘影子小組’,是專門搞跟蹤的行家。從哈爾濱火車站一路跟蹤到這里,你也沒發(fā)現(xiàn),怎么樣?我們水平還不錯吧?”
三條洋平恨得牙根發(fā)癢,但也不得不佩服對方的跟蹤能力。他還要說什么,持槍者把手一揮,那兩條大漢用棉團把三條洋平的嘴堵得結(jié)結(jié)實實,又把他身上的槍和匕首搜了出來。另外那名持槍者左右看了看。這里離主村落比較遠,一時半會兒還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戰(zhàn)亂年代,老百姓聽到槍聲也見怪不怪了。他問:“吳站長,現(xiàn)在就送走嗎?”
持槍的吳站長說:“小呂、小江,你們用樹林里的馬車連夜把貨送到白大爺家去,告訴他,就說計劃有變,麻將牌提前送來了,讓他們先玩著。你們動作快點兒,驚動日本兵和開墾團那幫王八蛋就麻煩了,去吧!”
兩條大漢立刻行動起來,一個舉頭一個抬腿,把三條洋平直挺挺扛在肩膀上,飛快地朝樹林中跑去。三條洋平用力扭動身體掙扎,但根本無濟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