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莉和我一樣喜歡美國百老匯的老歌。她比較喜歡節(jié)奏快一點的曲子,像歐文·伯林①的《臉貼著臉》、科爾·波特②的《當他們跳起比津舞》,而我傾向于半苦半甜的傷心情歌——《今天下雨天》啦、《我從未想到》啦。但還是有很多歌是我們都喜歡的,而且在那個時候,在英格蘭南部的大學校園里,發(fā)現(xiàn)有人跟你一樣喜歡百老匯算得上是奇跡。現(xiàn)在的年輕人什么歌都聽。我侄子今年秋天開始上大學,最近喜歡上了阿根廷探戈。他也喜歡最新的獨立樂隊的隨便什么歌,還喜歡艾迪特·皮雅芙③??墒窃谖覀兡莻€時候,口味比較單一。我的同學分為兩大陣營: 嬉皮士型的,留著長發(fā),穿著飄逸的衣服,喜愛“前衛(wèi)搖滾”;另一類穿著整齊、高雅,認為古典音樂以外的東西都是可怕的噪音。偶爾也會碰到聲稱喜歡爵士樂的人,但你每每會發(fā)現(xiàn)這種人都是半路出家型的——只知道即興,不懂得應該從認真打造優(yōu)美的歌曲開始。②美國著名作曲家。法國著名女歌手。
所以發(fā)現(xiàn)有人也喜歡美國爵士金曲,還是個女生,真是欣慰。和我一樣,埃米莉也喜歡收集敏感、坦率的聲音翻唱的經典曲目的唱片——這類唱片要么在舊貨店里慢慢貶值,要么被父輩們丟棄。她喜歡薩拉·沃恩美國著名爵士樂女歌手。和切特·貝克。我偏好朱莉·倫敦美國著名女歌手。和佩吉·李美國爵士樂女歌手、作曲家、演員。。我們倆都對辛納特拉或埃拉·菲茨杰拉德美國著名爵士樂女歌手,被譽為“爵士樂第一夫人”。不太感冒。
第一年埃米莉住在學校里,她的宿舍里有一臺便攜式唱片機,當時很常見的那種。長得像個大帽盒,淺藍色人造皮的面,一個內嵌式喇叭。打開蓋子以后才能看見里面的唱機轉盤。按今天的標準來講,它發(fā)出來的聲音夠原始的,可我記得我們常常一連幾個小時愉快地蹲在唱片機旁,把一張唱片拿下來,再小心翼翼地把唱針放到另一張上面。我們喜歡放同一首歌的不同版本,然后爭論歌詞或歌手的演繹。那句歌詞是應該唱得這么諷刺嗎?唱《喬治亞在我心》這歌應該把喬治亞當作個女人還是美國的一個地方?若發(fā)現(xiàn)一首歌——比如雷·查爾斯美國黑人盲歌手,被譽為“靈魂樂之父”。演唱的《不論下雨或晴天》——歌詞本身是快樂的,而演唱成十分悲傷,我們會特別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