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帝對于這些條約是不滿意的,對各國公使駐京一條尤其反感。朝臣大嘩,堅決反對公使駐京。紛紛上奏,陳明公使駐京的危害。其中以吏部尚書周祖培所奏外使駐京八害折為最有名。他們認為,這是“千古未有之奇聞”。并說:“乃若京師重地,許以久居,則彼將堅筑垣墉,暗列火炮,洋樓則以漸而增,不得不聽其侵占。丑類則接踵而至,不得不任其蔓延。潛引奸民,廣傳邪教,我之虛實,彼無不知,彼之去來,我不能禁?!睂ν鈬柜v京噤若寒蟬,畏之如虎。所以,咸豐帝命桂良、花沙納到上海與外國公使修約,并在上海換約,以使外國公使不能入京。但英法公使在上海不同桂良、花沙納見面,堅執(zhí)赴京換約。他們派兵艦北上,到達大沽口外,以武力脅迫清廷。咸豐帝看在上海換約不成,便命桂良、花沙納照會英法公使由北塘進京換約,不許其到大沽口。并“與之約定人數(shù),言明換約后不許逗留,不得攜帶軍械,不得坐轎擺隊,方可許其進京”。之所以不準英法由大沽口入河換約,是因為大沽海口是戰(zhàn)略要地,“布置均已周密”,嚴陣以待,從此入京對我是不利的。但是,英法“名為換約而來,實系意在占踞天津,借端要挾”。居心叵測,是想憑借武力徹底打垮咸豐帝拒敵侵略的決心,從而在中國攫取到更多更大的權益。
咸豐九年(1859年)五月二十九日,英法等軍艦強行侵入大沽???,連續(xù)猛擊我南北炮臺。炮臺將士奮然還擊。此戰(zhàn)結果,侵略軍慘遭失敗。清軍擊毀擊沉英、法兵船12艘,擊斃擊傷英兵460人,法兵14人,英軍司令何伯受傷,何伯的副手傷重致死。法軍司令也受了傷。清軍獲得了意想不到的輝煌勝利。
這次戰(zhàn)役是英法侵略軍蓄意挑起的。咸豐帝的上諭指出:“(英法)既為換約而來,并已許其進京互換,是中國已屬盡情,毫無他意,何以反先行開炮,肆行騷擾?是伊先自背約,并非我之無信?!?道理在我,義正辭嚴。對此,遠在歐洲的馬克思更為明徹地分析道:“既然天津條約中并無條文賦予英國人和法國人派遣艦隊駛入白河的權利,那么非常明顯,破壞條約的不是中國人而是英國人。而且,英國人預先就決意要在規(guī)定的交換批準書日期以前向中國尋釁了?!?/p>
但是,這次勝利只是局部性的戰(zhàn)役勝利,而不是全局性的戰(zhàn)略勝利。勝利之后怎么辦?咸豐帝仍然堅持“剿撫兼施”的指導方針。他在上諭中指出:“惟馭夷之法,究須剿撫兼施,若專事攻擊,恐兵連禍結,終無了期。不如乘此獲勝之后,設法撫馭,仍令就我范圍,方為妥善?!?/p>
根據(jù)自己的實力,在一次戰(zhàn)役勝利之后,而乘勢尋求戰(zhàn)略上的和平,這種做法不能視為錯誤。
咸豐帝看到了英法報復的必然性。他說:“至夷情狡悍,來圖報復,亦在意中。” 因此,他一方面命令直隸總督恒福通過外交途徑尋求和平解決的方法,另一方面嚴飭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加意防范”。同時親調武成永固炮八尊給僧王使用。僧王在大沽口作了周密的布置,以資防范。一名為“贅漫野叟”的記道:“其于海港豎柵也,用鐵工至五六百名,用熟鐵至百數(shù)十萬斤,歷時半年始成。于各港內層層密布,謂夷船不能飛渡矣。其于海岸筑壘也,內外各豎合抱大木一層,加幫小木十余層,中以牛皮囊實之,椎筑極堅,謂夷炮斷不能攻矣。挖濠深廣皆二丈,馬隊萬難超越。截留浙省解京洋銅九萬斤,添鑄銅炮,增建炮臺,不惜數(shù)十萬之帑金,其區(qū)畫未始不周密也。” 說僧格林沁因狂妄輕敵而沒有做認真的防范布置,簡直是太冤枉人了。